妇人凝望他,眼中满是绝望,「胜于……羽蓝……羽蓝她……」
「羽蓝没事的……你别担心。」他勉强挤出笑容,安抚眼前这名吓坏的妇人。
尽管他也害怕,情况不比妇人好,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她的面前显露出恐惧与不安。
他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以为自己伪装得让人瞧不出一丝不对劲,但是明眼人看了都知道,他藏在心中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别害怕,羽蓝只是……只是动个手术,没有什么问题。」他的笑容难看,脑中浮现清晰又骇人的景象。
那辆红色跑车被撞得几乎变成废铁,如果连车子都变成那个样子,那么她呢?羽蓝呢?她是这么娇小、这么柔软、这么脆弱……
「羽蓝刚才失……失去心跳,你知道吗?她没有气息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
「别怕,她现在还活着,你别担心,她没有事的。」「我做错了,对吗?」言母哽咽的说,「我不该阻止你们在一块,不该让她难过,不该让她受伤,如果没有阻止你们,她不会难过的离开,不会这么不注意安全,不会……」
「羽蓝开车本来就不注意安全,她老是喜欢开快车……等她醒来,我会好好的骂她,不准她再开车,不准她碰车,不准她坐在驾驶座……她本来就不适合开车,第一次坐她开的车,你都不知道,我吓得魂都飞了,还吐了,连下车的能力都没有,她扶着我回到饭店时,我还觉得天旋地转……我不会再让她开车了,不会……是我的错,她刚才和我见过面,我和她提分手,我说厌烦她了,她和我说再见,我不该让她在这时候开车出去……」他泛红的眸子聚满泪水,低沉的嗓音充满自责,「如果我没有和她说那些话,她就不会在这时间开车,也不会遇到那场车祸。」
「胜于,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
「是我……」他惨淡的垂下眼,任由泪水无声的滑落。
如果他没有这么急着和她把话说清楚,这么干脆决绝的切断与她的关系,她现在仍会好好的待在公司,而不是遇到那场车祸,不是在手术室里,不是生命垂危……
手术室上头的红灯依然亮着,门却突然开启。
「病人急需「h阴性血液,医院里的存血量不够,你们这里有人是「h阴性血型吗?」护士急匆匆的来到大家的面前。
言母脸色惨黯,「是……是她爸爸,她爸爸是这种血型,但我……我不是……怎么会不够?不能调用吗?从别间医……」
「已经来不及了,病人现在需要大量输血,你们……」
「我是rh阴性血型。」
「我也是rh阴性血型。」
突然出声的男女毫不犹豫的走向前。
离胜于转头,看着与自己一块站在护士面前的女人。
艾儿终于摆脱外头那群记者,微喘的卷起衣袖,「用我的血吧!不管需要多少,尽量拿去就是了。」
离胜于对艾儿充满感激,跟着也卷起衣袖,看着护士,「有需要就尽量拿去,请你们……务必救羽蓝……」
「我先帮你们做检验,请和我来。」护士急忙的说。
望着仍然紧闭着门的手术室,强压下心中的着急与不安,离胜于快速随着护士离去。
第十章
言羽蓝悠悠转醒,感觉身子无力,双眼模糊,头晕目眩,难受不已。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心律仪器规律的跳动声,净白一片的世界,她艰难的想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醒了?」轻柔的低喃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困难的转头,模糊的影像逐渐变得清晰,「胜……胜于?」她口干舌燥,连发出声音都觉得痛苦,皱了皱眉头,表情难受。
「喝水好吗?」离胜于安心的松了口气,将插上吸管的水杯放在她的唇边。
「身子很不舒服,我怎……」脑中窜过经历的画面,她睁大眼,身子颤抖。
「想起来了?既然想起来就好,以后不准再开车。」他勉强笑说。
她的身子几乎无一处完整,手脚骨折,胃脾损伤,脸上和身上有无数的伤痕,绷带快要包满全身,让人瞧着触目惊心。「我……」
「就算你想说发生车祸不是你的错,但只能说这次是你幸运,不是自己造成的车祸,以你开车的方式,迟早有一天还是会发生问题。」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责备。
「你……你的气色很糟,生病了吗?」对她展现微笑的男人面色苍白,不如她熟悉的有活力。
「你有时间关心我的健康,怎么不想想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心跳一度停止,在死亡边缘徘徊,吓坏所有的人,你母亲还昏倒两次,你怎么就不懂得照顾自己?」他瞪着她,努力维持温和的语气。
事实上,谁能知道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确定她清醒时,他首先想做的事,是抓起她,狠狠的臭骂一顿。
「我……你要不要去休息?你的情况好像非常不……」混乱的思绪突然变得清明,她住口,双眼瞪得大大的,「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想起来了,和他发生过的事,与他道别的事,他厌烦她的事,还有……
「因为你出车祸,所以我来关心你,你……」
她别开眼,口气变得冷漠,「你走吧!我没事了。」
苦涩的微笑,离胜于毫不在意她的突然转变。「我不能离开,我答应言阿姨要待在这里陪你,而且现在我刚好没事,所以待在这里也不错。」
不错?哪里来的不错?他待在这里,只会让她不平静的心绪更加混乱,她不想要让他以为她假借车祸受伤为理由,让他必须待在这里陪伴她。
「这里是医院,有护士照顾我就……就可以了,你先离开吧!要不然让记者发现你在这里,又……又要引起误会了。」她的声音沙哑,喉咙仍然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