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快把钱交出来。”
……
我环臂胸前,抽笑了几下,“你们以为自己是雪燕呢,吐两口就成燕窝了,不讲卫生,呸!”,呃……最后那一声是幻觉。
毛胡子却止住了众人,态度忽而有些软了下来。“看你们几个娇生惯养的,就知道是富家公子哥,不过,你们把钱留下来,我们绝不为难,咱爷们儿只留钱不要命,杀人越货的勾当,爷们儿不屑干,懂了的,就放下东西走人,别到时候真要闹得见了血。”
发现毛胡子这一通话说得也颇为诚挚,再加上他天生的那股憨气,我倒不相信他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是,他的话也着实让我觉得好笑。“呵呵,大胡子,今天我就教教你。有些人的命可不是你能随便留的起的,这天下大了,人外自有强人在,你就不怕今天栽在我们这群‘公子哥’手里。不过,听你这一番话,人像是不错,只是……”,我收了收散下的鬓发,露了一个深意难寻的笑容,“只是,做事还是擦亮了眼好啊。”,其实,对付这一群蛮夫,根本不用我们出手,那几个侍卫大哥就足够了,若不是急着向某些人解释自己的“饥不择食”,这个戏,我还是想继续看的。
兰樽月见我没了玩心,一个吩咐,几个侍卫便出手了,我一边废舌讨好两个亲亲,一边用余光扫了“战场”。那些个喽罗倒真是货真价实的小角色,却是那个毛胡子,算是仗着自己的蛮力争了些优势,手中的铁斧挥耍的是力道十足,颇有几分套路。纵然,护卫们人多势众,也不敢轻易近身。
这毛娃娃,倒是个好苗子!
白翼飞显然忘了,那个“毛娃娃”大他近两轮。
正打得兴了些精彩,忽然,一个老太太拄着木拐就颤巍巍的从我们身后出来了,却想不到,如此枯槁瘦弱的身体竟包藏了这般的力量,震天狮子吼,声如洪钟啊。
“畜生,还不快给我住手!”
毛家村
毛胡子手上的功夫一滞,睚眦双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却不料,就是这样一下分神,侍卫已经打下了他手中的斧子,将毛胡子制住了。
只见老人颓颓缩缩的一步一步走向被双手反擒跪在地上的毛胡子,腾了没柱拐杖的手,“啪~~”,响亮的一巴掌,我听着都觉得痛,毛胡子却是一脸愧疚的低下了头,轻轻的唤出一声,“娘”。
“畜生,我教过你什么?啊,要不是别人告诉我你在这干这些……我还被你蒙在鼓里,这伤天害理的,你竟然……啊,畜生,畜生啊,你……你……你啊,呜呜……”,准备出手的第二掌停在了空中,最后,竟重重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毛胡子拼命的挣扎着,完全不顾被反扭的手。
“娘,娘,您老人家这是干什么啊……娘……”,几乎是嚎出口的,粗犷的脸早已泪流满面了。
兰樽月用眼神示意放了毛胡子,只侍卫一松手,他一个不稳,踉跄了几下,就径自直直的跪在了老人的面前,不住的磕头。
“娘,娘,孩儿错了,孩儿错了……”
而之前“全军覆没”的喽罗,这时个个捂着伤,藏着愧疚。
“毛大娘,你别怪毛大哥了,是我们叫他这么做的。”
“对啊,毛大娘,你别气,都是我们……”
“要不是那帮乌龟王八蛋把村里人逼得太紧,我们也不会……唉”
“都怪那帮兔崽子,呸!”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让我清楚了几分,看来,这个大胡子并不是什么真强盗,像是为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才想出了扮作强盗抢些财物的法子,呵呵,倒是我们运气不好,人家一“出师”,我们就撞枪口上了。
毛胡子搀着老人向我们行来,两人都泪迹未干,老太太向我们一拱身,我下意识忙一扶便是止住了,论年龄,这里没有一个受的起她这一拜。
老太太哆嗦着身子,仍有一些哽咽,“老身教子无方,得罪了各位,还望各位可怜我孤老太婆只有一子,教训他一顿便是,切勿送到衙门,老身代这畜生向各位跪谢了。”,我抢先一罢手。
“老太太,话不是这么说……”,见我似有意为难,老人将儿子的手攥得更紧了,身子抖得更厉害。
月牙儿心软,见状忙扯我的衣袖,“飞,他们……也并未行恶,就放过了吧。”
“那怎么行,事情怎么能就这么了了!”,月牙儿一急,快把我整个袖子都给撕了,红着眼,泪珠儿在眼眶里流转,想是一早就被这一对母子的真情伤了心思了。唉,我的可人儿。
搂过他的肩,把头按在自己的怀中安慰。兰樽月岿然不动,显是把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了,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顺手一扶,去惹这个麻烦了,这会儿倒成了自己演戏给别人看。
呵呵,不过,无聊了一路,也应该找个消遣了,我管你去不去出使,又不是我的事。
“事情当然不能这么完了”,继续恶人神态。
毛胡子倒不含糊,把所有事都自己一个人揽了,“什么事冲我来,其他人和这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呵呵,那刚才吐口水嫌钱少的几位说过什么来着?”
“那……那是……”
“放心,你们一个两个,我都不会忘记的,呵呵……”
一群人都慌了,本指望着能谋些钱财就罢,莫非真要就着这事送官查办,他们都是有一家老小要养活的人啊。
知道自己不是来人的对手,一大群人都陆续的跪下了,嚎着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中有母猪菜地干花椒,我掏了掏耳朵,一脸无谓。
在众人皆以为我是铁石心肠,连隐忍许久的兰弟弟都差点爆发的时候,我飘出一句。
“你们不是还缺钱么?我们要走了,你们不照样要受那些什么‘乌龟王八蛋’的欺压。”,挠了挠头,低头就触及到月牙儿诧异的露出一抹会意的笑,我宠溺的捏了捏他的尖下巴,“怎么,心里不骂我没人性了。”
“我……我没有……”,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胸口,柔荑却被我一把夺过揉捏了起来。
“都给他们吧”,我在月牙儿耳边送了一口气。
“都……都给吗?”,月牙儿有点难以置信,他仍然记得白翼飞在丢给那个客栈掌柜三片金叶子后是怎样一连念叨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