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赚钱了,”常靖嘉用一只脚蹭了蹭林润的膝盖,“咱俩又不是小孩,干什麽都得找人商量。”
“药和别的不一样,要出事情的,”林润知道发火也没有用处,只能耐著性子说,“真的出了人命,绝对不是六十万还是六百万的问题,你──”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常靖嘉投降似的举起手,“快别说了,我脑仁疼。”
林润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来,常靖嘉迅速地探起身,手指移动到他两腿间的某个地方,在他耳廓上咬了一口。
他在刺激里打了个激灵,突然发觉自己的确很需要一场性爱,来为淤积在胸口的某种东西找一个出口。
拥抱爱抚都是轻车熟路的,两个人的配合总还算默契,亲热完毕,常靖嘉翻过身去打了两个哈欠,嘟囔了两句就睡意沈沈。
做爱之後原本是最容易疲乏的,然而林润却没有一点倦意,半靠在床头上,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里去了。空气很干燥,他却觉得身上有股奇异的湿黏,仿佛随著血液一直流淌进骨髓深处。
他突然很想抽烟。
在那股莫名焦躁的趋势下,他摇醒了常靖嘉,未加思考地轻声说,“说句你爱我吧。”
常靖嘉先是嘟囔著骂了一声,然後又抽动著嘴角笑了起来,笑完了,他含糊地扔下一句“你抽疯了吧”,就又裹著被子翻身睡了。
林润悬著一只手在空中,犹豫著要打他一拳还是抱住他,然而最後他什麽都没做,只把手讷讷地收了回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会问出那样可笑的话来──为了什麽?
这一天里有太多的疑问了,林润站起身来,房间里逐渐降低的气压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穿好衣服,悄悄走了出去。
天已经快要黑了,车子在公路上开了一段,他就觉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遇到一家加油站,他走下车去,在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一瓶水。
站里有两三辆车正在加油,中间有一辆雷克萨斯格外显眼,车旁边站著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踩著极高的高跟鞋,让林润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那女孩的身材很娇小,即使穿了10公分的鞋子也直到林润的鼻尖,林润看到她的脸,突然就站在原地,被雷劈中一样无法动弹。
她在黑夜里仍然带著墨镜,露在墨镜外面的轮廓和记忆里有微妙的不同,然而就算是这样,林润也依然觉得熟悉──像摆脱不掉的梦魇,或者不愿忘记的悔恨。
他僵硬地站了那麽久,惶惑地盯著女孩的脸,终於那女孩也转头看到了他,随即以一种不可思议地敏捷钻进了车里,和飞驰的雷克萨斯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很久以後,林润才觉得自己的血液再次流动了,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甚至没有注意自己在拨打谁的号码。
那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几乎像得就般地松了一口气。
“林润?”
“廖菲,”林润翕动著嘴唇,干涩地说,“我看见廖菲了。”
让他欣慰的是,史少诚并没有惊慌失措,或是否认怀疑他所说的话。他的声音听起来仍然沈稳果断,让人安心。“你在哪里?”
林润报出地点。
“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林润坐回车里,久久地盯著自己的双手,在霓虹的照射下,它们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红色。
欲望悬崖21
过了大概四十分锺,史少诚敲响了他的车窗。
看见那张脸的一瞬间,林润就觉得有些笼罩在他头顶的东西,像拔开酒瓶木塞似的,啪的一声飞远不见了。
“刚才廖菲在这。”林润跳下车来,急促地说,“就站在那,然後坐一辆凌志走了。”
让他高兴的是,史少诚的声音和表情都很镇定,语气里也带著信任的意味。
“你和她说话了?”
“没有,我看见她,然後她就走了。黑裙子,高跟鞋,戴墨镜。车牌号我没有看清。”
他所能说得一切都已经说完了,於是他屏息站著,等著史少诚给他一个答案,好像他能够得出一个答案似的。
然而史少诚沈默了一会,只是说,“林润,你身体还好吧?”
他这样一说,林润才发现自己正处於一种奇异的眩晕里,腿软的仿佛踩棉花,手则病态地轻微颤抖。
他很多天没有睡好了。
“我没事。”他厌倦地挥挥手,试图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廖菲她没有死。”
“你确定看到的是她。”
并不是怀疑的语气,只是因为谨慎而再次确认,於是林润重复道,“我确定是她。”
“林润,她很可能的确没有死。”
林润死死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