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独处的周末,许延早上起来,刚吃过早饭打算做作业,就传来敲门声,打开一看,竟是许刚。两父子一年多没见,许延高兴坏了,接过行李就去泡茶:“爸,您下了车就过来了?”以前许刚都是安顿好才来看他。
“是啊,”许刚笑着说:“你爱吃的熏肉,黄阿姨帮你装了一袋儿,菱菱亲手裹的粽子,对了,还有封毅,给你带了点野果儿,这些吃的都不能放。”许刚边说边打开旅行袋,一样样往外掏。
“野果子?在哪儿!”许延心一跳,差点没把杯子摔了,心急火燎冲出来。
“呵呵,我还说封毅太麻烦呢,”许刚笑着说:“可他非磨着我带,说你爱吃,”说着递给他一个巴掌大的柳枝篮子:“嗨,看你急的,这有啥好吃。”
剥了皮的细柳条儿洁白光润,没有一根倒刺儿,上面盖着一色柳枝编的盖子,一阵阵绿姬与嫩叶的清香,渗出枝条扑鼻而来。许延抚着篮底喉管又涨又酸,心绵软得生疼,bsp;“不行啊,”许刚说:“这会只开半个月,开完就得走。”他拍拍许延的头:“菱菱跟黄阿姨都惦记着你,等明年吧,明年有机会,爸爸带你回去。”
“嗯。”许延低头苦笑,明年……明年会有机会吗?
那晚许延轻轻解开篮盖儿上的细绳子,揭去一层软布,小心拿开翠绿娇嫩的蓬松叶片儿,一篮子红艳艳亮汪汪的绿姬果儿就露了出来。
许延勾起嘴角,拈起一颗果子,慢慢放进嘴里,舌尖一卷,甘甜清香的汁水立刻充溢了口腔,堵住了鼻腔,眼里的泪,大滴大滴,直直跌落下来。
篮底儿上用胶袋封了张小纸条:延延,我把岩洞里那棵绿姬移回咱家了,还让我种活了。这是第一趟果子,你尝尝,看好吃不。
豆大的雨滴
许刚回去之前,许延抽了个星期六去书店买书,一个专柜逛下来,中医、西医书籍可着劲儿买,最后连推拿针灸都没放过。结完账后,许延问服务员借了笔,沉吟了会儿,在《本草纲目》的扉页上写道:小毅哥,绿姬我吃完了,小篮子很好看,我用来装卡片儿了。这次单元测验我考了第三,你也要好好儿念书。还有,我长高了五厘米。延延。
许延不好将书打包,抱起来直接去找许刚,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自己只给封毅买了礼物,黄阿姨跟夏紫菱竟全给忘了,立刻又是懊恼又是愧疚,心想,人心偏起来太可怕了。他站在路边上发愁,初中生活动内容比小学多,同学间互相请吃点东西,再买些感兴趣的书本,文具,过年的红包就报销了。买书的钱还是从伙食费里扣下来的。
他站了半晌,折去了丁珉家,秦可可家境还不如他,只有丁珉好点儿。丁珉看他捧着那一摞书来借钱,诧异地问:“你想自学成材?买那么多还不够?”说罢拿起本就翻开了:“小毅哥?这谁呀?”
许延才刚转头喝他倒的水,闻言立马夹手夺过来:“是我哥。你看啥?”
“切!”丁珉手上一轻,吓了一跳,睨着他不屑道:“哥有啥不能看的?还以为是啥妹妹呢,真小气。”
许延说:“行了,急死了,你有钱没有?”
“有啊,要多少?”丁珉问。
“借我两百吧,”许延想了想:“我过两个月还你。”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丁珉去翻抽屉:“我不知道够不够。”
许延便据实以告。丁珉说:“许延你真不错,对后妈都那么好。”
许延说:“是我姨对我好。”父亲续娶的女人,没有血缘的妹妹,却在那屈指可数的欢畅假期里,无私馈赠了他有限生命中最温暖的家的感觉,那是一份千金不换的温情。
许延继续去购物,丁珉无聊也跟着来了,两人逛进一家百货商店,给黄丽萍买了条羊毛围巾,揣测着身高为夏紫菱挑了条红裙子,他在二〇五没见过女孩儿穿裙子,心想夏紫菱那丫头一定喜欢,最后许延又给许刚挑了副手套,才满意地走出商店门口。
许延说:“丁珉,我去找我爸了。”
丁珉叫住他:“许延,可可最近好像跟张晓风走得很近……”
许延转脚回头:“我劝过她,”他斟酌着说:“丁珉,这事儿不能勉强,但你也得主动点儿呀。”丁珉这人看着说话顺溜,但因为成绩不好,总有些自卑。特别是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还不如个锯了嘴儿的葫芦,该说的话一句不敢出口,借着跟自己要好,偶然拉上秦可可聚聚,能有啥用?女孩儿不都喜欢知疼知暖,会哄人的。
“我不是那意思,”丁珉连声说:“她对我没想法,我就是担心,张晓风那家伙……”
许延知道,张晓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