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页便足以让他身心具如淬了冰一般凉。
adrian,中文名,游夜,曾在巴黎美院就读,后因故辍学只身到日本发展。
而这个男人,此刻近在咫尺,大街小巷贴满了他的海报,到处都是为他发狂的女人。
是的,发狂,沈浩希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家里就有一个最疯狂的女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沈浩希觉得adrian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如黑色鬼魅般盘旋在整个城市上空,所有人都中了盅,把他像神一般顶礼膜拜。
水晶杯冰凉的触感贴服在唇上,沈浩希轻轻一抬手腕,火辣的液体霎时一干二净。
他不过是一个歌手。
沈浩希如此安慰自己,转而又觉得可笑,他这是在干什么,恐惧,嫉妒,不安。
她不过是一个疯子。
沈浩希闭上眼睛,可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她的面容,面如白雪,唇如粉樱,以及她,纯净妖娆的身体,那块只有他到访过的繁盛领地,像是古老的咒语一般死死困住他。
该死,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
他一向是一个掌控者,毫无悬念的赢家,被追捧方,他如鱼得水地享受于红男绿女之间,声色犬马之中,看惯了风月场的声色糜烂,见多了烟行媚骨的女人投怀送抱,他允许自己放浪形骸,却不允许自己色令智昏。他知道有些东西越是远离越是会不受控制地渴望,放纵并不代表沉沦,不想俯身其下便不如置身其中,成为一个娴熟的玩家,女人对他来说,从来都是用来考验自己的道具,他可以轻易掌控她们的感官意识,即使实在身体不受控制的销魂时
刻,他依然是一个清醒的看客。
肉欲和食欲是一切贪婪的源头,是人的罪恶之源,想要完全控制自己,必须自如控制这两个欲望。对于肉欲,他选择放纵,对于食欲,他选择禁抑。
他一直沿用古老而有效的斋戒方法,每日只有早餐,早餐只有蔬菜,并且没有主食,午餐和晚餐省略,实在饿了可以吃生的蔬菜,这样的方法让他头脑清醒。
他必须清醒,当年他选择抽身而退是为了脱离家族中的明争暗斗,沈浩然并非表面上那般颓靡懒惰而又喜爱惹事生非,他清楚,他相信老爷子也清楚,沈浩然是沈家毫无疑问的准东宫太子,他做牛做马都是替他人铺路,他的存在只不过是沈豁用来压制沈浩然的工具,老爷子是在告诉那个暗地里狠辣而又不可一世的男人,他还嫩的很,沈家当家的依然是沈老。
沈浩然厌恶他,他便知趣而退,一个人的生活艰难,却足以安全下来,而商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让他陷入另一个漩涡当中,他乐于周旋,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他可以抵达最顶层,像现在一般俯视芸芸众生。
残缺冰冷的婚姻,压力巨大的事业,庞大复杂的家族内斗,他疲惫不堪,而此时夏流年就这样趁虚而入,就像是给一个痛苦至极的人强行注射一剂吗啡,让他被迫承受巅峰的巨大快感,然后从此再也戒不掉。
沈浩希再次扫了一眼桌上惨白的纸张,它们如同流产的弃妇的脸一般苍白着狰狞相向,游夜。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不小心踩入云端飘飘欲仙的路人,此刻望着脚下的一片空虚胆战心惊地恐惧着,下一秒,或许仅仅就在下一秒,他就会坠落进一片虚无之中。
他清楚地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并不精细的赝品,一个心甘情愿的仿冒品,一个蹩脚的扮演者,一个把自己赔进去的愚蠢商人!
他跟她之间没有任何回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重复过去,她眼中有的只有游夜一个人,她甚至不知道有沈浩希这么一个人。
他曾庆幸他像游夜,他曾庆幸她不会了解他,现在他恨不得一切,所有一切都不曾开始。
那么他就不用面对现在这种状况,真品近在眼前,与他在同一个城市中,他被摆在一个青黄不接的尴尬岔口,进退两难,就像一个被现场抓住的小偷一般狼狈不堪。
去他该死的感情,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而已,她有何德何能值得天之骄子般的沈浩希郁郁寡欢,即使她发现了又怎样,即使她放弃他投奔游夜的怀抱又怎样,他沈浩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那个疯子算什么,嗯?
她是美,但是她又能比别人美多少,她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又不是天仙。
所谓心动不过是看惯了妖艳魅惑的销魂蚀骨,反而对清淡的口味更加钟意。
仅此而已。
沈浩希是有名的千杯不醉,而此刻他只不过喝了几杯就开始觉得头昏脑胀,天旋地转,走路都觉得脚下软绵绵。
原来醉了可以如此痛快,醉了好,再醉一点怎样。
尹清已经很久不用去盯着夏流年了,因为她现在每天所做的事情正常的很,严格的作息时间,规律的饮食,照料铃兰,在书房看书,有时也拿起笔画画,但并不再是那些阴郁压抑的线条,虽然她依旧不同她说话,但尹清可以听她平静地在电话里滔滔不绝。
时针指向十二,夏流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他今晚应该会回来的,把被子拥紧在怀里,浅淡唇色的嘴角带着甜蜜的弧度上扬,深深吸气,屋子里好像还残留他的味道,那么让人安心。
夏流年望着天花板好久仍然十分兴奋,最后习惯性地摸起手机,然后飞快地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漫长的等待音。
无人接听。
婉眉轻蹙,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心脏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杂乱无章地跳着,一下比一下仓皇。
这样长期依赖通话会上瘾,此刻的夏流年就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