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发角落,回头见卫生间里又出来一位。这个女人40多岁,高高的,背显得有点儿驼,眼睛很圆,鼻子尖也圆圆的,大概是个酒糟鼻,红红的,很卡通。她从手提包里摸出一个咸鸭蛋,递给脚翘在桌上的周姐,说:“明天有个单身俱乐部联谊会,你去不去?”
周姐乜了一眼,接过鸭蛋,说:“去呗。”
酒糟鼻在周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头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的落寞神态,长叹一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潇洒潇洒。”
“潇洒个屁!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那样花,能花几次?门票多少?”周姐说。
酒糟鼻挠挠头,呲牙咧嘴很痒的样子,回答道:“十块。好像是个军人俱乐部,应该比较正统。”
周姐一听又来了气:“他妈的,正统个屁!上的当还少啊,都他妈打扮得比苍蝇还光鲜,吃软饭的种,老娘算是看透了!”
酒糟鼻说:“去看看怕什么?反正我们不掏钱,要是有人请咱们喝咖啡咱就喝,有什么!”
周姐说:“上个月一姐妹在电话里哭,说被骗了三四万,那可是她那个死鬼男人卖命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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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不想听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没意思的家常,但耳朵在那儿搁着,就这么点儿空间,不听也得听。从话音里我明白了一点信息:周姐也好,酒糟鼻女人也好,都是单身女人,可能希望通过聚会之类的活动找到一位人生伴侣,但又害怕江湖险恶,不相信此类活动。
红衣起身进了厨房,在里面喊:“江米糕在哪儿放着?”
周姐不耐烦地说:“你个懒婆娘,真是好吃懒做,难怪别人不要你!冰箱里唦!”
我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比较近,心里正思忖着,旁边的肥胖女人小声说:“人家都是四川老乡。”
“那她呢?”我指指酒糟鼻。肥胖女人说:“她是钟点工,老板的老朋友。”
“哦。”
回到房间里,我想找一本书看。红衣已经在吃江米糕了,她把江米糕吊放在仰着的头上,张着嘴,舌头放出来。无疑,在这群保姆中间,她是被优待的,因为,她是老板的老乡。我有些艳羡,我从没吃过这种看上去柔软嫩滑而又香甜的江米糕。当我爬上床铺躺下的时候,舌头禁不住在唇上游走一遭,除了唾沫的滋味,再也没有尝到其它味道。
从她们的闲聊中大概知道了做江米糕的步骤:将上等好粳米泡上一天,然后在微波炉里蒸熟,乘热捣烂,然后,搓成条,在外一层滚上炒熟的黑芝麻和白沙糖,用透明薄膜包起来,放进冰箱冷藏。
如此想象一遍感觉也不错。没想到周姐在外面喊:“小郁,你也来吃一块吧!”
“好咧!”我忙从床上溜下来,来到冰箱前。
“真好吃!”我说。
周姐脸上泛出光亮,自豪地说:“做这些吃的,根本不在话下。还有“驴打滚”,也挺好吃。女人嘛,就是要会过日子,你周姐做吃的从不浪费,什么吃剩的汤汤水水,也不会泼,再用来煮饭,加点佐料,香着呢。钱,是一点点抠出来的。“
我讨好地说:“那我以后向周姐学习。”
19
辣妹子保姆公司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安宁。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2章(7)
半夜,电话总响个不停。我在上铺侧过身,看周姐半裸着身子从房间里跑出来,也不开灯,屋子里一个高高的黑影漂浮在我的视野里。接着,便听到周姐肆无忌惮的骂声:“跟老子滚,你是吃饱了撑的吗?你叫你妈你妹妹陪你!老娘这里只有保姆和钟点工,没有鸡!”说完,“啪”地一声挂了电话,这样的故事每天深夜都在发生。我隐隐听到周姐轻叹了口气,然后回到卧室。
白天,周姐边梳头边谈起午夜凶铃那个无聊男人。她说他几乎每天深夜都要打来骚扰电话,他说想找一个女的帮他做家务活。周姐说这人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哪有深夜叫钟点工去做家务活的?我点点头,说干嘛晚上不把电话线拔了,周姐说:“这种混混用不着怕,大不了把他骂个狗血淋头,要是真有本事的男人,他也不会没有女人了。”
每天上午九点,辣妹子保姆公司必须进入工作状态,高低床上睡着的保姆都要起来收拾干净。周姐说保姆本是伺候人的人,如果客户来了还睡着那就不成样子了,一定要勤快利索,这样才能尽快把自己给推销出去。周姐说这些话的时候用眼睛扫了一眼我,说:“当然,你的条件比较好,到时候可以找个好点的主子。对了,你有大专文凭吗?”
我怕一时解释不清,说:“……没有。”
周姐遗憾地耸耸肩,说:“可惜了,如果你有大专文凭,可以去做家教,那要挣得多得多。”
我低下头不吭声。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主子?是照顾老人还是当月嫂?不过,女孩当月嫂可能很难,没经验。”
“我想照顾瘫痪病人。”
周姐惊喜地叫道:“唉呀,刚才正有个人在找照顾瘫痪病人的,去不去?”
我窃喜,但故意又不露声色:“什么样的瘫痪病人?”
“一个大爷。家里还有个婆婆,你去帮帮她。”
“那……我不去。”
周姐一脸疑惑:“你刚才不是说要照顾瘫痪病人吗?怎么又变了?人家一个月给800,包吃住,相当可以了。”
(bsp;我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