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应声喷出。杯子,应声而落。所有人诧异地向那隐在巨大斗篷后的胡邵濡看去,车内,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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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气晴好,出游的人便多了不少,路上的马车自也多了起来。我们一路行来,颇是不便,于是泰凡便建议弃了马车,徒步行走。我想着此行出来,也是为了领略宁都风情,便当即应允。此时正值午时,烈日当空,不免燥热,小晴性子多动,又很是畏热,自下车起,便一手一把扇子,不停为我,也为自己扇着扇子。
我看她架着两只胳膊一摇一夹的模样,不由好笑道:“好了,两把扇子都给你扇吧,小姐我可不想身后跟着只母鸡似的丫环。”
“遵命!小姐真好。”小晴闻言,也不反驳,只甜甜一笑,爽快地为自己扇起了扇子,真是半分闺秀淑女模样也无。
我轻叹一声,便转身与泰凡逛了起来。
在我的印象中,一直以来,泰凡都只停留在以前那个天真单纯的少年。纵使时过境迁,他重新出现在我面前,这种感觉也依旧没有消失。然而,今天,当我与他一路走来,我却发现,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泰凡已经以其独特的方式成长了。
一间一间的店铺,他只随着众人慢慢地逛,偶尔谈笑两句,仿佛是个脾性随和的主子。然而,成衣店里,只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摸透了*朝人喜好的衣料、色泽、款式,并根据那段时间店铺的进账推算出了一天的收入;酒楼中,他只随口点过几个普通小菜,便知道了*朝人口味取向及消费水准;还有路上的房屋格局、装饰、地段,出行马匹及车辆从颜色、大小到价格一系列的情况……衣、食、住、行,整个宁都大街就像一座数据丰富的资料库,而泰凡,只是轻轻一瞥,便将他需要的,牢牢记在了心上。
不可否认,这样的泰凡是陌生的,但是却是充满光芒的。
“听说城郊的礼佛寺依湖而建,很是出名,不如我们去逛逛吧?”我微笑着说道,转首迎上泰凡微扬的蓝眸。
“嗯,好。”他答。
如果说,衣食住行代表一个国家的物质的话,那么信仰文化就是一个国家的精神。这两者从古至今,都是密不可分的双……
下了代步的马车,我和泰凡缓步走在通往礼佛寺的大道上。
古山古树,殷殷成荫,三千青石云梯无尽蔓延,斑驳的青苔墨绿上附其中,山间郁郁,一派葱葱。愈往上去,雾气云海便愈加浓厚,隐隐环绕,倒真有几分瑶池仙境的意味。
待走上云梯,忽见面前豁然开朗,一汪碧蓝湖泊广阔延展,如同天空的一滴泪滴,落在这百米高山之上。而在这广阔湖边,正依傍建着一座巍峨的寺庙,想来便是那礼佛寺了。
“难得这么高的地方竟会有湖。”
此番美景,叫人惊艳之余,不由生出一股虔诚的崇敬。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人无法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我惊叹之余,心头忽而兴起一个想念,不由对泰凡调皮地眨了眨眼道:“呵呵,只是不知这湖到底有多宽呢。不若我们比一比,看谁先到寺庙?”
“胡儿……”泰凡唤声未落,我人却已经动身飞了出去,身后,一抹白影如影相随,不用回头也知,定是明月。
“主子。”见我疯一般地在湖上奔跑了起来,饶是镇定如明月,也不由微有诧异地唤了声。
我也不停,不回头,直迎着风奔跑着:“果然还是这样最畅快!”
我大声呼喊着,迎面的风呼啸而至,它刮得凛冽,几乎让我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这辈子,也不知是我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每每总能遇人不淑,被亲近之人下毒。先前,我被魏塘下毒,洪无帮我解毒的时候就告诉我说,我中的这味毒除了会慢慢腐蚀意识外,智力、行动力……也会被慢慢腐蚀。换言之,就是说,如果我毒发了,就会变成个不能思考,不能行动的僵尸僵肉。好在,洪无发现得早,帮我祛了身上的这味毒。不过,这也间接导致我在武功,尤其是内功的修为上难以精进。
之后,我花了很长时间修行,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内功修为提升到普通人的高度,孰知,小荷的一味毒,不仅拿了我半条命,也损了我大半的修为。
也许,正如人们常说的:祸兮福之所倚。就在我失忆受伤在魔宫修养的时候,被媚妃设计误中了一味毒,却意外得了白露换血相救。换血一救,不仅解了夺命之毒,也碰巧解了我身上所有的陈毒。
无毒在身,我直觉自己在修为上突飞猛进,竟是有些涅槃重生的感觉。
这般想着,我便催动了脚下的步子,连身后的明月何时被甩开了也不知道。
礼佛寺的这汪湖水看似一目了然,待真正走深了才发现,湖水暗藏玄机,暗礁峰峦丛生迭起,若不是礼佛寺目标明确,光是这迂回的水路就能将人绕晕了。
我行至深处,却突见一抹亮影自面前闪过,定睛一看,竟也是个在水上行走的人。
想不到这‘飞游’礼佛湖还有同道中人啊……我正独自暗叹着,却见那人突地一个踉跄,竟是直直落进了水中。水花四溅,落水之人不停扑腾,白花花的水花都在传递一个信息——此人不会游水。
见死不救?当然不可能……我哀叹一声,一个纵身便上前‘飞’了去。
然而,也是这一飞,让我知道了,什么叫脑子进水!
第一百九十五章微笑知君欲诱谁(六)
“你丫的,就算是我碍着你跳湖自尽了,你大可挥手把我推开!死拽着我干吗?!原先人家说脑子进水脑子进水,我还当是个比方!谁知道,你倒是个活例子!”我估计也是。后半句我没说出口,只把全部力气都用来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