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釉在那面粉外面,“阿泽,我知道你肯定会无聊,所以特地给你准备了这个。”他扔了一本书进来,沐云泽伸手接过来,那书是青色的封皮,她翻到正面一看,竟然是三十六计。
江釉已经转身和萧岚走出了小院,沐云泽翻开了那本书册,总算还有三十六式给她消遣,总算还不无聊。
她翻了几页,眉头突然重重地拧起,忽然飞快地一页页翻开,最后连着整本书摊开,靠在椅背上面朝着天,书页盖在了脸上,呻吟了一声。
明嘉木笑够了,见她这副样子,不解道,“老大,这书怎么了?”
“怎么了?他还真给我本三十六计,真的兵法。”
第三道茶之除虫
……》
沐云泽在小院里顶着三十六计呻吟叫苦,江釉已经和萧岚一起下了山,出了道口,踏上了青石板的街道。
街口有叫卖着糖葫芦的,萧岚的视线转向小摊上切成条块状的麦芽糖,江釉偏头见到,忍不住轻笑道,“岚叔,你喜欢饴糖?”
“是啊,二十多年前很是喜欢。”
“那我们买些?”
“我都多大年纪了,哪里还会吃这些?我是想起来那个时侯下山上集市,妻主总会买给我,她那时也还不是我的妻主。”他眯着眼像是在怀念曾经的日子。
“明姨原来也会哄人。”
“她哪里会,要不是童……”萧岚脱口而出,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似乎很不想提这个名字。
“岚叔?”第一次上云泽庄送瓷器的时候,萧岚就无意中提过童茗和云泽庄的恩怨,只是一直没有说清楚,江釉轻声问道,“云泽庄和茗溪茶楼的恩怨,我可以知晓吗?”
“釉儿,你嫁了云泽便是自己人了,我自然没必要瞒你,只是有些私人恩怨我不想再提,至于童茗和云泽庄的恩怨,还要从老庄主临终前说起。”
江釉和他一起漫步在青石街道上,辰时刚过,不少商铺才刚刚开始营业,街道上不算拥挤,没有马匹经过,牌坊口一串串小灯笼轻轻扬起,一派安详。
锁柳镇民风温纯,县衙一向清闲,虽然还没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但也很少出现当街调戏光天抢劫的事,尤其是在南镇上,闹事最是少。
因为这里是沐云泽的地盘,沐大少出了名的讨厌有人在她的地盘上闹事,可惜人们只记住了她当街把人揍到七孔流血的景象,却不会想到南镇的安宁,也是拜她所赐。
江釉浅淡的眉眼在沿街的商铺间随意地扫过,萧岚顿了顿似乎在想着该怎么说,江釉想起很久前听过的关于沐大少的种种恶迹,人们总是记着她在赌坊口随手捞了摊贩抓钱进去,却不记得她散钱时的慷慨,她总是在小孩面前扮出一脸凶相,其实,这个女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小孩相处罢了。
顾婉音还没出嫁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过,沐大少那个人,站着就是一副恶霸相,都不用像其他山贼那样准备些刀剑斧叉。
坊间的传闻果然是不能信的,江釉心下暗想,沐云泽像恶霸?他摇着头,偏头看看萧岚,他似乎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看来这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还有那萧岚不愿意再提的私人恩怨,也不知道是什么。
“老庄主是八年前走的,那年云泽也才十六岁,不过刚刚成年,性子又野,老庄主临终将她交托给妻主和童茗。”萧岚终于开了口。
“可我记得,茗溪茶楼应该已经开着不止八年了?”江釉奇怪道。
“是啊,远远不止八年,因为我们当时都不知道,那一直明里暗里和云泽庄较劲的茗溪茶楼的幕后主子,就是童茗。一直到老庄主过世后,这事终于露出了水面,童茗也不再隐瞒,应承了下来。”
“接着她就离开云泽庄了?”
萧岚冷笑了一声,“如果单单是这样,倒是好了。”
“她还做了什么?”
“她童家原本就家底雄厚,从拜师开始,就一直是一场阴谋,枉费妻主那么多年还当她是好姐妹。之前那么多年里她暗地里从云泽庄运茶闲。”她把麻袋从背上卸下来放在地上,“今年准备种多少。”
“老样子,你自己看着办吧。”沐云泽还是摊坐在椅子上,“等等,先打开来给我看看,等会你再给我在茶田里种鼠莽,我劈了你。”
吴奉挠挠头,“我那不是因为大少你说了要除老鼠嘛,再说我都已经拔干净了,绝对一株不剩。”她把麻袋打开来,都是一手高的小叶苗,根部带着一小撮泥土,沐云泽看了一眼,挥了挥手,“那行了,你种去吧,今天能不能好?”
“可能不行,正午前我就要走,下午说好了要上几户人家院子里去撒石灰,种艾草。”
“你倒是很忙嘛。”
吴奉赔笑一声,“大少,你也知道夏日蚊虫多,蜈蚣蜘蛛飞蚂蚁什么的都出来了,那些深闺大院的男子最怕这东西,你宽待些日子,我明日上午还来。”
“行了,给你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