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没有人类那么多讲究,暴尸野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是我表弟。”
景炎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走了。
次日清早离开江城,飞机穿梭在雾茫茫的云雾中,我闭上眼想象它在爆炸那一瞬间的模样。
砰!轰!
“头疼,头晕,真是受够了人类的交通工具,总感觉不是很安全的样子……喂,喂。”
朴劳粗壮的胳膊搭上我肩膀,“我头很晕,胸口闷的喘不过气,你能不能把窗户打开?”
“不能。”
他嗓门突然拨高,“你给我打开!”
我烦躁的看着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块头,“你声音小点,这里封闭的,谁都没办法打开,你忍一个小时就好。”
“我一刻都受不了,你让开,我要出去透透气。”朴劳态度强硬的站起身。
周围私语声慢慢大了起来,我只好拿起手机诈他,“你再闹我就跟景炎打电话。”
他露出呲牙咧嘴的恼怒,挣扎了片刻强忍下来,却在位置上不停弄出古怪声响。
我忍不住再瞟一眼,竟看到他满头大汗,赤红的脸此刻血色全无,肩膀贴在椅背上不停的抽搐着。
“真的很难受么?”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废话。”
“早知道不能坐飞机,你还来做什么?”
“你他妈以为……以为我想来?”他拧着粗眉毛,狠不得吃了我的表情。
“那现在怎么办?”
他咬着牙不说话。
“喂,你能抗得住不?忍耐一下,很快就到了。”
他紧握拳头,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咔嚓声响。
约过了几分钟,他最终抗不住了,小声道:“你离我近一些。”
我靠过去,“有事么?”
他闭着眼睛,道:“再近些。”
眼看两人快贴到一起了,我不由狐疑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身上人类气息会让我舒服些。”
我想了想,抓住他的手,将外套搭在两人胳膊上遮住,问他,“这样是不是好些了?”
他居然一脸惊恐的开始甩,仿佛我玷污了他清白一样。不过好在身体虚弱,软绵绵拉扯几下也未能挣脱。
“你神经病啊。”我忍无可忍的给他一脚,“安生点,我烦着呢。”
他这才安静下来,眼睛木然的望着上方,我也将目光移向窗外。
“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发现生还的人员,但是我们的搜救工作还在继续,原因也在调查中……出这样的事,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头发花白的负责人再三重复着的向遇难家属道歉,收回的却是一连串的诅咒和悲哭声。
“道歉有什么用?如今人都没了!”
“我的女儿才五岁,你们把她赔给我,赔给我啊……”
“妈,妈……您醒醒……”
我茫然的站在绿河边,看那些拿着白菊和祭品的人跪在江边祭奠,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一支娇小的白菊递了过来,“我看别人都有拿。”
“我不要。”
朴劳将白菊收了回去,酝酿了会儿道:“其实人类生命是很短的,对我们来就像蚂蚁一样短,活十年和一百年没有什么差别,终归是要死的。”
很残忍,但是很真实。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却只能证明他不是人类。
我不懂活十年和百年有什么差,但是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所有在意的人都能好好的活着。
可现实却是这样:妈妈走了,教授走了,小叔叔也放弃了我,尚阳目前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