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净齐吓了一跳,慌忙低下眼睛,目光正好落在裹在裤管里的一小截残腿上,他的心突地沉了下去。
车子平稳地停在耿净齐家楼下,宁儿下车从后门帮净齐取出拐杖,净齐也恰好下了车。
“快上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宁儿把拐杖递到净齐手中道。
净齐的手有点颤抖,第一次相遇,她也是这样递给他拐杖。那时他绝没有想到,他会和宁儿成为朋友,他的生活和情感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喂,怎么又犯呆了?”宁儿举起一只手在他眼前摇啊摇。
净齐回过神来,紧接着在下一秒就惊慌失措,他看见宁儿突然变了脸色,极为痛苦地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10
净齐一手扶着楼梯栏杆,一手扶着宁儿,艰难地往楼上爬,一双拐杖挂在的他臂弯上,随着每一次跳动晃晃荡荡磕碰着两人。宁儿的身子软软地靠在净齐的肩上,脚步虚浮里跟着,嘴里忍不住的呻吟,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下来。
“宁儿,行吗?要不我们去医院吧!”净齐担忧地说。刚才在楼下他就说要送宁儿去医院,可宁儿非说不要紧,还要一个人开着车回去。净齐好说歹说,她才同意到他家休息一会再说。
宁儿听到“医院”两个字,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从小就风风火火的她,唯一惧怕的就是去医院,甚至听到医院两个字,就会让她夸张的联想起凶巴巴的护士和比灭火器还粗的针头。
净齐叹了口气,停下来帮宁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顾不得自己也满头满脸的汗,深呼吸一下,一鼓作气把宁儿扶上了四楼。一进家门,净齐的腿就忍不住一软,多亏耿母赶快接过了宁儿,才没让宁儿跟着一块摔倒在地上。
耿母把宁儿扶到沙发上,宁儿疼得更厉害了,捧着肚子不停地呻吟着。耿净齐勉强走到屋里,坐在宁儿的旁边,一手揉着酸痛不堪的左腿,一手安慰地拍着宁儿的肩。
耿母手忙脚乱地端了杯热水给宁儿,宁儿才喝了一口,就哇地一声,吐得满地都是。耿母赶紧帮她拍着背,宁儿又痛有羞,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宁儿,别哭,疼的厉害吗?”耿净齐慌了,把宁儿搂在怀里哄着。
突然,宁儿大叫了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精致的小脸白得象一张纸,双目紧闭,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她可能是吃坏东西了。”耿母焦急地说道。
净齐腾一下站起来,说:“妈,把她放到我背上,您扶着我,咱们这就去医院。”
耿母犹豫地望着儿子,刚才扶宁儿上楼,净齐的腿已经撑不住了,再背着她下四层楼,净齐的左腿也是受过重伤的……
“妈,快点啊,她都疼昏了!可能是食物中毒!”净齐几乎对母亲吼道。
耿母狠了狠心,把宁儿扶了起来,让她趴在净齐的背上,她一手扶着宁儿,一手扶着净齐的胳膊,净齐单手拄着拐杖,艰难地下楼。
“净齐,你还能行吗?”耿母心疼地说,净齐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甚至睫毛上都挂着汗珠。下楼的时候拐杖几乎派不上用场,净齐咬紧牙关,尽可能轻地跳楼梯,生怕令背后的宁儿不舒服。
“我行……妈,扶稳宁儿,咱们得快点……”净齐艰难的说。
好容易挪到了楼下,耿母慌慌张张的去小区门口拦出租车,宁儿根本站不住,净齐只好坐在冰冷的台阶上,让宁儿在他的左腿上坐着,身子靠在他的臂弯里。半昏迷中的宁儿还在小小声地呻吟,净齐的手在她的小腹上温柔地轻揉着,“宁儿不怕,车马上就来,到医院就好了。”
到医院的时候,宁儿已经醒了过来,肚子又开始要命地疼。抽血化验后,宁儿被送到了观察室,净齐在一旁陪着她,静等检查结果。
已经疼得失去理智的宁儿,感觉到一只大手握着她冰冷颤抖的小手,微微带着安慰的力量,手掌布满粗糙的茧子,轻微的摩擦让人感到温暖而塌实。
“净齐……我疼……”完全没有戒备心的宁儿苍白着小脸,神志不清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这个时候的她,很平日洒脱的样子不同,分外娇小脆弱,像个寻找依靠的孩子。
净齐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又帮她撩开被汗水贴在脸上的发丝,在她耳边轻声哄道:“好宁儿,忍一忍,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恩……”宁儿无力地应道。突然她的身体开始抽搐,上身不受控制地弹了起来起来,“唔——哇——”浑浊的白色液体喷了出来。净齐惊慌地一边大叫医生一边用手帕帮她擦着脸。
医生拿着病历进来,站在宁儿的床边,等到净齐都帮她收拾好了,才慢条斯理地问道:“怎么了?”
“她刚才突然就抽了,还吐了好多……宁儿,你怎么样了?”耿净齐焦急地说。
宁儿脱力地靠在净齐肩上,闭目喘息着说:“已经好多了,不过……还是疼……”
护士走上前来,在她的手背插上针头,开始输液。疲倦至极宁儿闭着眼睛浑然不觉。
“你今天晚上都吃什么了?”医生问道。
“她吃了一盆水煮鱼和大半盘脆皮鲜奶,难道真的是食物中毒?”耿净齐担忧地替宁儿回答。
“在那之前呢?”医生问。
见宁儿不动,净齐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宁儿,你还吃了什么?医生问你话呢。”
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