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说什么恨。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包括恨。”在中微微一笑,“俊秀,好好照顾你哥,……等他好了,祝他婚姻幸福……我原本和他约定,要为他拉一首婚礼进行曲的,既然现在已经这样,我想,恐怕也没这个必要了……跟他说声对不起……我欠了他……”
“可是哥他……”俊秀的声音,被小巧的挂机键阻隔在茫茫的空间。
一边将那份秘密资料放进碎纸机,一边将个人档案通过传真发送给意大利,在中站在两台机器之间发了一回愣,心想自己在韩国的一切,都将真正结束了。
过了两天,意大利那边来了接洽手续,通知在中在一周之内就可以到那边的乐团正式报名,成为长驻一员了。
在中慢慢封锁起生活圈子,渐渐断绝所有的新闻来源和交往手段,除了办理必要的手续,其余时间都呆在左眼家里。因为潜意识里有种想法左右着他。他想干干净净的离开韩国。不再有任何多余的牵挂,不想再听任何有可能改变他已决心意的消息。
偶然的,在中想起自己的房子——那处承载了他大半生回忆的最后遗产。
既然决定要走,好歹也要把它处理掉。
在中向左眼提出要回去住两天,说是假若这一两天能收拾好,就把手续办了,然后请左眼将房产代卖掉,意思很明确,不在韩国留任何令他牵挂的东西,便不会再给自己回心转意的机会。
但是左眼似乎有点不乐意,在中看出来后便做了些妥协,两人最后商议妥当,白天在中只管去办理相关事宜,晚上左眼还是去接了他回别墅来住。
在中回家那天,起初天气挺好。
天空少见的高阔,阳光也透着新鲜。
从乐团收拾了东西出来,在中难得的心情轻松,在公车站等巴士的时候,一格一格的数着脚下的地砖,手指交叉打着刚刚才练过的曲子节奏。
期间一对少年男女经过,女孩子侧头唤了身旁的男孩子一句:“哥……”
眼前刹那浮现了妹妹涩琪的脸和身影。用这样那样的神情叫着哥哥,哥哥,哥哥。
在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想起妹妹,想起自己答应她有一天会带着允浩去美国找她,想起她在机场抱着自己絮絮地说话,想起她嘱咐自己要幸福。
那些断断续续的场景,在脚下的砖格子里呈现出来,挥之不去。
在中这才意识到,原来妹妹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联络的方式,说着这样那样的嘱托和希望,其实也许完全没打算再见自己。
是要完全放开手,让彼此都更好过吗?
一路心情错杂的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站在熟悉的门前了。
开门的时候习惯性的在信箱里探了一下,没想到摸到一封信。
抽出来一看,竟是保险公司的快递。
撕开信封,通知函的台头写的清楚:
“意外伤害险取险通知。”
鸩(第二部52)原
“——裴涩琪小姐在我公司投注的五份意外伤害险受益人是金在中先生,由于通讯手段联络失败,自动投递本通知到(略)地址,恳请受益人于三月内到本公司首尔总部办理相关领取手续。”
“——裴涩琪小姐年*月*日韩航首尔出发目的地美国次班机失事,经查明裴涩琪小姐死亡。”
在中眼前发黑,脚下一软,忙扶紧了身后的铁门,才稳住了身体。
我明白了。
你去的那个地方,没有电话号码。
难怪那天见到的你,拖曳着裙子,那么令人依依不舍。
你说着再见转身,想不到再也无法相见了。
在中也突然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竟是再没有一个人可叫他牵肠挂肚了。
“在中哥……”
凄迷中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唤着,在中迟疑着张望了一下,发现声音自身后传来,一扭头便看到了面沉如水心事重重的俊秀。
“俊秀……是你……”在中象征性地挥了挥手,恍恍惚惚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边说着,边心不在焉的攥着信封,向里走。
俊秀在后面跟了上来,边走边说:“在中哥,我来带你走。”
在中拿钥匙开玄关的门,转头看了俊秀一眼,又扭了回去:“去哪里?”
“去看看我哥。”俊秀思忖了一下,下了老大决心般说道。
在中没言语,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些飘荡的灰尘,因为有人进来而翻卷着腾起,令人喘息不得。
“在中哥……”俊秀锲而不舍。
在中仍是一声不吭。
脚步来到卧室,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在中站了一会儿,打开衣柜的门去取里面挂着的衣服。
过了好一阵子再回头,俊秀仍在原地稳站不动,只是眼睛里充满渴求和坚持。
“俊秀,我要离开韩国了。很快就走。”在中说。
“在中哥,我求你。”俊秀半点不为所动,语气反倒多了些安稳和决定,那神色,像极了允浩。
“俊秀,我和你哥结束了。在左眼家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们再也没有办法相处了。”在中手中不停,把衣服整整齐齐叠好,归类放在床上,眼睛连看也不看俊秀一下。
“在中哥,你是我哥最后的希望。”俊秀稍微上前一步,更加坚定。
“俊秀,”在中微微一笑,“别说傻话。难道你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