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好吧,明天再打。”
儿子笑了。
老婆看我很泄气,就故意大声说给儿子听:“不要对孩子太痴心,不然容易被伤害。当孩子大了,就当成朋友吧,不要太多情。”
于是,我们这一对依然穿着旧鞋的父母便在唉声叹气中入睡了。
次日清晨才五点半,老婆推醒我说:“去晨跑吧。”
我们穿着被女儿用泡沫洗过而有些像“雨后初晴”的“灰色”跑鞋上路了。我们彼此看着对方脚上那一双灰灰的跑鞋都忍不住笑了。老婆抬起了脚,晃了晃脚上的鞋子说:“还很耐用的。”
一边跑步,我一边告诉老婆说:“自从我做了烈火青春这种青少年犯罪个案的节目以后,对青少年的一些想法更了解了。我们要让孩子知道我们的不满,可是我们也要容忍他,因为他还在成长中,就算是犯错好了,他其实已经知道,只是找不到台阶下。”
老婆也同意了,边跑边问:“你的意思是说,等一下我们还是要给他打一个morningcall(叫醒电话)?”
跑完了8圈,正好6点40分,我找了一个公共电话亭,投下一块钱,打回家里。电话响了很久,儿子才接起来。我说:“hello,是爸爸提醒你该起床了。”
儿子用那种刚醒来的口气说:“hi,爸爸,早上吃什么?”
我说:“昨天妈妈给你买的胡椒饼放在烤箱里,另外还有周华健的i…”
生活不是梦
艾明波
生活,不是梦,而是由我们自己托起的一片晴空;生命,不是一个玩笑,而是庄严而神圣的旅程。
我相信,你不是在梦中,因为我读懂了你的眼睛,明亮清澈而毫不朦胧。不再迷茫,不再哭泣,用心的能量去注释一个个疑惑的事情。正视现实吧,在时代的热潮前,冬天也不会不寒冷。
不再幻想远去的帆会带走所有的烦恼,不再企望黄昏到来之前会出现一次黎明。也许另一个“我”会轻轻告诉你说:“人生如梦,死才是梦的初醒。”狠命地咬一下嘴唇吧,只要出血,那么你还有一个活着的心灵。面对繁杂的生活,请不要躲在一片灰色的背景里渲染悲哀的歌声。勇敢地走进生活的大门吧,哀叹和等待都不能说明你还清醒。不是有人闯世界吗?不是有人在漂长江吗?是强者就会把路摔倒在自己的脚下,是勇士总不会忘记冲锋!如今,我们这一代人站在世纪的旷野,拉着时代的纤绳。我们不再迷茫,不再属于幻境,浪漫的心在找到一片岛屿之后,就去唤醒梦中的人们,就去镀亮龙的图腾!生活,不是梦。
生命,只是一个过程。
生命,有一种硬度
黄金时代
邓康延
80多岁的梅益先生有一次会见来访的俄国专家。
专家说他两次纵览中国,言语中不乏自傲。
噢,噢,梅老先生客气地应着,末了淡淡地说一句:我10次到过贵国。
他们一直谈语言比较,谈风俗礼仪,谈世事变迁。才出校门的中国小翻译一直操着引以自豪的流畅俄语。
梅老从“您好”到“再见”一直用中文。
梅益,中国大百科全书的总编,《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译者。
有一次我乘飞机在贵阳中转时,与一位海外人士聊天。我微笑着问他是不是香港人,他头一昂大声道:“我是日本人!”我半晌无语,然后突然骂了他一句家乡土语,再笑着拍拍他的肩,用汉语一字一顿地说:“只要不来中国捣蛋,欢迎。”
我一直感叹一件事,50年前苏联军队拒受一支德军的投降,因为他们杀害了苏联的好儿女卓娅和舒拉。我曾想日本战败时我们也是有理由不接受日本第六师团投降的:人类没有任何一次惨案比南京大屠杀更残暴血腥了。那是一支野兽之师。从道义上讲,败而伏爪的野兽也许会驯化;从情感上讲,他们的牙缝里塞满了30万无辜中国百姓的血骨碎肉。令人尤为悲愤的是,至今没有哪一届日本政府做过正式忏悔和道歉。
在日本投降50周年前夕,上海电视台举办了一次声震九霄的百架钢琴演奏,咆哮的《黄河》让人心激颤。然而一个微小的细节将我的情绪打乱了。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首席钢琴是日本雅玛哈牌子——不是星海牌——日本钢琴的音色的确很亮。
但,有些声音无关耳朵。正如有些情感难以言说。
1984年我赴四川一座小煤矿搞地质科研,与地测科一位50多岁的技术员相识。他发稀话少,井下素描图却作得精细漂亮。
我去他家做客,看到墙上一幅笔力遒劲的松竹梅,才得悉他曾是美院的高材生。他一生中最大的跟头摔在1957年。
反右时,系书记让大家对一个敢说真话的班干部进行“活靶子”式的教育。众人顿时口诛笔伐。待问到他时,他半晌无语,他的同窗女友更是紧张得不敢看他。
最后他像作写实画一样吐了心言。
两个月后,他和那位“活靶女友没去送他。
20多年后,他被平反,并被分到矿上。昔日的丹青手成了地质素描师。没有人太注意他的河流在哪里和哪里转过大弯。
我问他:“若再选择一次,还会说真话吗?”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过当时没说真话的许多同学在‘文革’中还是被说更多假话的人打倒了。”
他转而反问我:“如果能让我选择一次,何不让上边也重新选择一次?”黑色命运的死结,常常是被一颗颗红润的心缀紧的么?一位在美国读完硕士的朋友归国一年,历经一些不如意后,准备再渡重洋。
“我还会回来的。”在送别聚会上他不住地对朋友喃喃,因为酒的缘故,他不连贯的语句还夹着一些英语:“……我研究了这10多年英美文学了。可看着顺眼的还是咱中文……我真他妈喜欢这方块汉字,有些字眼看着就叫人心动,比如苍天、永恒、悠悠……欢乐英雄、碧草白云。”
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这般生动地表述出碧草白云。
我想起湘籍海南作家韩少功先生描写世界和民族的一另外选择居地,但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