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儿子的教育问题,这么大的孩子都是喜欢跟同年纪的孩子一起玩的,不然以后很可能自闭。
给儿子换好衣服,吃完早餐,她便带孩子去寻找村里的幼稚园了。
原来这村庄是以果园致富,山里山头都是果树,有专门的果农专家带领果农们一起培植新品种,每年丰收季节,这里都是硕果累累,运货的卡车一辆接一辆。而且其他季节,还有温棚培植的反季水果,果干,一年四季生意不断。于是这几年家家奔小康,新公路一条接一条的修,医院、公园、幼稚园这种设施也林立而起。
而现在她带啸啸来的这家幼儿园,面积非常大,设施也还不错,园长和老师们都是纯朴的人,丝毫没有名校老师们的那种自我优越感。园长听说她是暂住,没有要求要啸啸的户口,顺利办了入学手续,并让啸啸在学校一起共进午餐。
小家伙如鱼得水,跟小女娃娃们玩的不亦乐乎。
下午将孩子接回去,芭乐带着她的丈夫突然出现了,在她家里坐了几分钟,非要拉她去他们家吃饭。于是她换了件毛披肩,开着车去了芭乐家里。
吃饭的时候,芭乐说水领一族已经被查封了,姐妹们全部散了,嫁人的嫁人,找新工作的找新工作,自己则与丈夫开了一家小店,在h市那座繁华的大都市里勉强过日子。
又说本来是想早点回来的,但前几天妊娠反应太严重,没法来。
“如雪姐,你知道吗?你丈夫沈廷轩将敖家老爷子收藏的古董全卖了,大生抛股,埃弗森在大盘上的位置直线下降,好多股民都撤了。我们最近买的股也赔了不少。”
如雪静静吃着菜,没有应声。
芭乐把筷子一搁,又急切道:“还有一件事!沈廷轩最近不仅频频搂着名模在媒体前露面,还有几张他深夜幽会女王的照片也被人曝光了!现在好多报纸,好多网络报导都在疯传这几张照片!”
如雪吃菜的动作一顿,总算有了反应,蹙眉抬眸:“是在哪里的照片?”
“一个度假山庄,两人同乘一辆车,他搂着女王的腰进了房间。女王当时穿了一件黑色呢外套,带着花帽,嘴唇擦得红红的,露了半张脸。现在媒体疯炒,说英女王勾搭上了有妇之夫,逼走了正妻你。如雪姐,原来那女王四年前死了丈夫,耐不住寂寞,一直在与情人幽会。而那个情人就是你丈夫,沈廷轩。”
如雪的脸逐渐变的苍白,把筷子轻轻放了,站起身抱起儿子,走到外面。
这几天她是故意不看报纸不看网络新闻,可这些消息还是无孔不入钻进她的耳朵里。四年前,他清楚的知道她跟敖宸之间的关系,所以故意带走她,通过一个他在秘密基地的要好同事,将他们母子悄悄安放在了基地里。
基地里,只有那个同事照顾她,她就像被隔离在一个密闭房间里,不为其他人所知。他就这样瞒过了敖宸与峻熙对她的搜寻,过一段时间换一个地,带着她四处跑。
她一直不明白沉冤得雪那天,他为什么非要把敖宸请来庄园作客。现在终于知道,他在炫耀。一同住在敖家,非得住在敖家,也是炫耀。而四年来没有碰过她,却在结婚前一晚急切要了她,是因他不曾爱她,只是在敖宸面前宣示所有。就好像身上烙上了他的印子,就是他的了一样。
他对她一直在演戏,从四年前演到四年后,她却分不清戏里戏外,以为自己终于找了良人。
她曾恨敖宸,敖宸越是进逼她,她越要往廷轩身边靠。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始终不过是两个男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当她被敖宸强奸的时候,他在旁边冷眼旁观,求之不得。当她以为他失踪了的时候,他却在女王的住处养腿伤,享尽软玉温香,红酒柔情。当她觉得自己背叛了他的时候,他便有理由光明正大的与女王约会、肆无忌惮的报仇。
她忽然觉得,结婚那天不上飞机,而是死在敖家二楼新房,对她来说,其实是最好的解脱。她用死来阻断敖宸的纠缠,让廷轩找一个匹配他的女子,结束一切恩怨,虽然啸啸会伤心,可这样总比让他有一个无耻的父亲和肮脏的母亲要好。可廷轩在那日转变的太快,没有带她回敖家,而是跳飞机失踪,让她逐渐的知道——她裴如雪太高估了自己,以为没了她,一切就会结束。可即使她死,他沈廷轩照样报复!他要的不过是她手中那百分之十五的股!
“如雪姐!”芭乐从屋里追出来,拉着她的臂弯,又急又担忧道:“你别想不开,要为儿子想想。那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没有一个配得上你,你要独立自强……而且早知道早解脱。”
如雪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静静站着。
芭乐见她停住了步子,便把抓着她的手缓缓放开了,往前一步,难过说道:“可能我跟如雪姐你比较有缘吧,四年前也是我第一个把这种事说破。可如雪姐,今时不比往日,当你经历了第一个这种男人,第二个,不说反击他,你也要自强,活的潇洒。更何况如今的你还有孩子,一个可爱懂事的儿子,他没有父亲,更需要母亲。”
如雪的长发和披肩在晚风中扑打,她微微仰头遥望远方,神情痛苦忧伤,再垂下那排浓密的睫扇,打开车门上了车。她缓缓倒车,芭乐和丈夫没有再追过来,目送她离开。
她把儿子哄睡下,再沿着山路跑起来,在一排排昏暗的路灯下,想起了基隆港的那排路灯,那片海。她曾经也在那排路灯下跑,伤心的时候,孤单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人在伤心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从小生长的地方,想念最初的地方。
天气很凉,夜风很大,她在这条雾气茫茫的山道上跑着,越跑越快,望不清前面到底还有多远,不知道迎接她的是什么,跑着跑着,她突然闭上了眼睛,微微喘息停在原地,然后将身子缓缓蹲了下去,脸埋在双膝间。
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有个身影站在她身后,从她从门里跑出来的那刻,就跟过来了。身影高大挺拔,臂弯上挂着一件呢子大衣,穿着高领毛衣,短发清爽,五官俊美,带着风尘仆仆。
此刻,他站在她身后轻轻的呵气,刚刚奔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