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地一声,我清晰地听见自己脚踝里发出的声响。
紧咬住唇,我跌坐在草里。
原来偷听得太入神,是会发生悲剧的。
呲牙咧嘴地揉着脚踝,我满脑子都是那四个字——
好、事、将、近。
摊牌
傍晚的时候,我没有用饭。忽然有点无法面对彭家这一对兄妹,然而最怕的估计还是他们在饭桌上谈论到的那个人吧。
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这难得清朗夜晚天上的星子。
房门被人轻轻扣动。
我料想定是彭卓逸那个家伙,估计白日里让他难受,他那种争强好胜的性子定然不肯善罢甘休。
说不出的厌烦。
“门没插,要进自己进。”
门外人静默了片刻,随即轻轻推门而入。
“我说甜儿啊,这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不插门呢?”
这声音……
我霍地一下起了身,果然看见二夫人端着个托盘,站在那里。
我一下子懵了。
“表,表姨娘?”
她笑了,亲手给我点燃了桌旁的灯,光线不明的屋子霎时间温暖起来。而她,一脸恬淡,静静地看着我,任那温暖的光晕打在她面上,是我难得一见长辈关爱的模样。
我不知她意欲何为。
“表姨娘,您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也不带个贴身的丫鬟。还端着——”
我望着她放在桌上的食盘,里面盛了一个青瓷汤盅。
“这是——”
“哦。”她赶紧端起汤盅,“表姨娘听下人说你没有吃饭,本来就够瘦了,这不,特地吩咐后厨给你弄了个莲子粥。”说着,笑眼盈盈。
“多谢表姨娘这般关爱甜儿。”
我受宠若惊,默默地接过她递来的粥盅。心里却忍不住纳闷,我有多少次不吃饭,她又何时这般殷勤对待我过?
不过正如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之于她的尴尬身份,所以也从不奢望能让她以诚相待,以亲相待!看来,今夜又要晚睡了。只是,我一时半会却猜不出她的意图,只能朦朦胧胧揣测和我那表姐有关。
果不其然,我这莲子粥还没喝到两口,表姨娘的脸就慢慢地由晴转阴。还有那绞在她手边的丝绢,生生要被扯烂了。
我垂下眼,袅娜的热气便慢慢从杯盏里升腾出来,亦如她口中那似乎极难启齿的话。
“甜儿,你表姐的……事情,你大概多少知道些了罢。”
点点头,我望向她。虽然知道这样子的事情出在哪一个大户人家小姐身上,父母多少都会有些挂不住面子,却不知为何这平日里对我冷淡惯了高贵惯了的表姨娘此时却要在我面前矮半截。说到底,她家后院着火,也轮不到我身份提高啊?为何就对我这般客气起来?
“知道是知道,却知道的不多。”我却依然要谨慎作答。
显然,这样的回答表姨娘不是很满意,她紧接着又问,倒是拿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那那个宓修文,你可认得?”
心一惊,我始料不及,不知话题为何又会扯到那人身上,便更加猜不出这二夫人的意图。
“我与宓公子不过几面之缘,倒算不上特别熟稔。”
“这么说来,你对他并没有甚么大的情谊?”
什么?
我心里大惊,手上的汤盅都险些从手中滑落。
她刚才问我什么?问我对宓修文有没有什么大的情谊?
我不解地盯着她,却见她好似送了一口气,话匣子随之就打了开来。
“你表姐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经过她这么一闹,即便是不想知道的人恐怕也都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人多嘴杂,街头巷尾的,我和你表姨夫也思忖了下。我们家这一直当大家闺秀养着的女儿,却到底不会往我们给她铺好的路上面走了。”
所以你们要……
我屏住呼吸继续听她道。
“这孩子也是被宠坏了的,她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们全家人也折腾不起。更何况,好就好在她看上的那个书生我见了,确实也是一表人才。而且听咱家大少爷也说了,那人文采斐然却只因出身不好一直成不了气候。其实说实在的,以你表姐那性子,能找到这样一位知书达理的才俊,也算老天爷开眼,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
她忽然抬起头,结束了自顾自的话,双眼直勾勾锁住我才道。
“我们也就认了,大不了招一个上门姑爷,也算称了那丫头的心,也如了老爷一直爱才的意。”
最后一丝希望终于……被掐灭了。
虽然已经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可当它如此这般又快又急让我措手不及地成真时,我还是有片刻的时间头脑一片空白。
冰冷的手,忽然被握住,我一惊回过魂来居然看到二夫人竟然已经主动握住我的手,坐在我身侧,俨然娘俩般亲昵。
“甜儿,你表姐必须赶快成亲,趁着街头巷尾还没将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咱们要赶紧为她操办。”
点点头,我居然还能一脸笑地点头,是还要祝福吗?
“好甜儿,你表姐成亲,你高兴是吗?”姨娘从没这般慈祥过,此刻她抚摸着我的头,眼里满是怜爱。
“对,甜儿为表姐高兴。”我乖巧地应承,鼻翼间满是姨娘身上甜腻的脂粉香。
对啊,是高兴啊!也为宓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