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严禾还在洗澡的空档，她去厨房找父亲看有什么可以帮忙，一楼找遍了也没找到父亲的身影，她小跑到后院，看到站在花园外面的韩青研，他目不转眼地盯着指甲花看，看出了神。颜夕靠近他。

你喜欢？颜夕扭着脑袋问。

什么？听到声音后他的身体好像从某个画面被抽回来，甚至还有微微的颤抖。

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颜夕撅着嘴巴。

第72节：今夕是何年（10）

韩青研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怎么下来了？

想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所以下楼找人，就发现你像个神一样杵在这里。颜夕拿他开玩笑。

医院打来电话，让叔叔赶紧去一趟，他临走的时候让我别打扰你们，我想是让你们俩姐妹好好叙叙旧吧。

姑姑怎么了？提到韩晓，颜夕还是不免担心。

有什么事情会打电话回来，你不要太担心。反而是韩青研安慰她。

刚才，谢谢你了。

什么？韩青研故意装傻。

每个人出生并不能够选自己的路吧？颜夕问。

韩青研点头。

每个人在力量微弱的时候都会觉得无助吧？颜夕问。

韩青研又点头。

每个人都不想自己的出身低微，被人看不起吧？颜夕又问。

韩青研没再点头，他知道颜夕想说的是什么，但是他对于严禾那个女孩始终喜欢不来，总觉得她会伤害颜夕，那种感觉很微妙，找不到适当的词语说出，也无法形容，就像一朵花一样，在他的心里开不出花来，逐渐腐烂。

我起初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和卓扬碰面的机会不多，也少有交谈，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韩青研说得很有把握。

那你呢，你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吗？也不知道为什么，颜夕的脑袋里蹦出了这个问题。

我以姑姑的幸福和你做条件交换过，你比我想象中更能接受她，而且也比我预想中的勇敢……

会不会？颜夕紧跟着问。

不会。韩青研回答得认真又干脆。

那，你也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对她，对我的姐姐好一点。颜夕恳求。

对不起，我……

求求你。

他的表情有点痛苦，在挣扎也在犹豫，颜夕原本只是想拜托他对严禾好一点，可是看到他的表情后还是心生不快，又惦记着还在洗澡的严禾，她转身从韩青研的身边走了过去。

是不是我对她好，你也会对我好？韩青研突然对着她身后喊。

第73节：今夕是何年（11）

她装作没有听见，这是一种循环，她曾内心期盼韩青研对她好，并愿意按着交换条件走，她将韩晓当作是自己的姑姑，而在潜移化之下她渐渐喜欢韩晓，将她当作是自己的家人。

她对韩青研的好，是从来不需要质疑的，心底对于成为亲人的渴望，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她也知道韩青研说的好指的是什么，但是，亲情和爱情，怎么可能一样呢。

颜夕在门口看到了严禾，泡泡袖的白色长袖t恤显出她少有甜美的一面，蓝色的牛仔裤被她卷起，露出光洁干净的小腿，光脚穿着拖鞋，左脚的那道伤疤看着让人心疼。酒红色的头发依旧潮湿，乖巧地贴在她的小脑袋上，卸了浓妆后的严禾，扑闪着大眼睛，对整个家充满着好奇，像个洋娃娃。

小夕。她停止打量的眼神，叫颜夕的名字。

姐姐。颜夕回应着叫她。

你是学法律的吗？

嗯？

看你满房间都是关于法律的书，还有你写了一半的论文，小夕，读书在你看来有趣吗，我读的书不多，知识浅薄，所以看事情才会肤浅，只向金钱靠近，对物质的享受逐渐成为一种贪恋，为了继续存活下去，我把那些一直谨记的道德标准从脑海里摒弃。你和我不同，小夕。严禾再次拿她和自己做比较。

以后我们走同样的路，穿同样的衣服，如果你愿意，我们甚至可以读同一所学校，同一本书……

但是不能爱同一个人。严禾毕竟是严禾，她的脑海里残酷地理性着。

可以爱我们的父亲啊。颜夕笑着说。

对于生活我曾充满幻想，幻想过像你这样在透明的水质里生活，但我必须面对现实，我不能随意地奢谈理想，小夕，即使流着相同血液的我们，那条行走的路其实早已经分岔，它不可能再有所交集。

我承认是我过于冲动，迫不及待地想去见你，因此而造成你心里的恐慌，姐妹这个称谓我们暂时把它放下吧，从现在起，严禾，我们单纯地从朋友做起，我不再强迫你，而你，也请别再拒绝我的靠近，我们让它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地走在各自的路上，相信总有机会，我们会在各自的转角遇见。

第74节：今夕是何年（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