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清没作声,伫立在门边良久。小屋外的山坡上,一棵大树下,一个人也没有作声,伫立在那儿良久。那人一头刺猬似的头发,野蛮中带着阴鸷的气势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最后,习清自顾自的绕过前院走到后面的井边打水,那人见习清走的有些近了,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习清也没什么心思打水了,只拎了一桶,放下井绳就去了茶田。不一会儿止茗也起床跟来,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习清一听,止茗十句话里却有九句都在说前山一个茶农家的事,习清一想,连着好几天止茗都这样了,仿佛他就住在人家家里似的,什么都打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茶农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这几天总给他们送吃的。
习清微微一笑,便对止茗说,来而无往非礼也,既然人家这么照顾我们,你今天也别在这儿干活了,不如到那户人家去帮忙。止茗听习清这么说,却忸怩起来了,说人家又没邀请我去,我就这么去了,要给别人误会的。习清笑道,误会什么,你要干什么坏事么,怎么会给人误会。止茗听这话就更不干了,一个劲儿的说公子你取笑我。习清就说快走吧,你不去,待会儿人家姑娘又要来了,一个小姑娘天天跑来跑去的多辛苦。止茗大窘,但又觉得习清说的有道理,撒丫子就跑了。
习清微笑之余,心中却是一酸,连止茗都开始懂得情爱之事了,那自己是不是还要给他准备娶媳妇的钱?又或者让止茗入赘到前山?
胡思乱想间到了晌午,习清回到家中,没见止茗回来,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必还在茶农家乐不思蜀。摸到水缸边,盖子打开,却发现一整缸的水都打满了,习清一愣,他记得早上自己由于心绪不宁,只打了一桶还顺手放在缸边,这缸很大,止茗向来没什么力气,难道早上竟打了五六桶的水?
习清心中一动,弯下腰来仔细闻了闻水缸和水桶。晚上止茗回来时,发现习清非常勤快的在那儿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烧一大锅水洗澡,还洗了很多东西,不明白习清在干吗。
第二天水缸的水和前日一样变得很少,习清也没打水,清早和止茗一起出门,过不多久自己独自转回来,走进灶间,一开缸盖,水果然又满了。
习清抬头向着远处,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
由于止茗现在老往前山跑,有时习清索性把吃的带上,就在茶田里独自吃午饭,有时也有邻居过来和习清搭讪,其中有个叫怀信的年轻人特别热情,总是问长问短问个不停,习清就拣能答的一一答了。这日两人又聊了几句,习清回屋拿东西,返身去茶田时,又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此时习清已见怪不怪,他知道沈醉就在附近,但他也知道沈醉不会出来见他,因此只低头往前走。不料远远的就听见怀信在那儿嗷嗷乱叫,习清忙上前问发生什么事,怀信摸着屁股说不知道哪儿的小孩子调皮,向他扔石子,打的他膝盖和屁股都破了,还在流血,就是看不见打他的人在哪儿。
习清一愣,眨眼又一想,不禁站在那儿哭笑不得。这茶田周围一片空旷,连棵大树都没有,既是看不见人影,那石子必然来自远处,哪家的小孩子能把石子扔这么远还能伤人的!
习清黑着脸一声不吭,怀信揉了揉膝盖又对化名为张清的习清说,“张公子,正好我有个亲戚常年走南闯北做行货生意,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他也收高品茶叶,卖给达官贵人。”习清听了连声说好。
十八兄弟
小电总算摆弄好了otz,这是今天的第一更,大家表着急哈,今天保证还有第二第三更滴!
==============================
怀信所说的行商亲戚很快来到这个山陵,怀信介绍说,这是我远方表叔轩辕旦,习清听到一个男人略带沙哑的嗓音说着,“叨扰张公子了。”
轩辕旦为人沉默寡言,在习清这儿宾主之间总共说了不到十句,十句中有九句还都是在客套。习清原想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但他也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更不懂得如何兜售,结果第一次见面关于韶华春的事,两人只字未提。
等第二天轩辕旦再来时,话才多起来,但奇怪的是,轩辕旦尽问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还时不时的说,张公子一人来到这山中,岂非有诸多不便,何不找些亲戚朋友同聚?习清尴尬的道,我没什么亲戚。轩辕旦就追问朋友总有些吧?习清愣了愣才顾左右而言他。
轩辕旦上门,止茗比习清更兴奋,直说怀信这个远方表叔看起来斯文儒雅,像个读书人,然后兴高采烈的准备酒菜。第二天轩辕旦走后,习清不禁有些困惑,坐在桌边想了会儿,才对止茗道,“止茗你有没有闻到轩辕公子身上的薰香?”
止茗抓了抓头发,“好像有闻到,很好闻啊。”
习清眨眼道,“那种薰香的味道跟司徒公子身上所用的一模一样。”
“这有什么稀奇的,”止茗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他们这些有钱人用的东西都差不多嘛。”
“可是——”习清很想说,那种薰香很特别,能闻到多种干花反复熏染的层层幽香,不太像市面上能买到的货色。但转念又一想,说不定真像止茗所说的那样,自己有些多虑了,因此一笑作罢。
轩辕旦话虽不多,人却很爽快,没过几天,一日傍晚来访时就出了高价。
“如今都还没出芽,我看还是等第一茬采摘了,再请轩辕公子前来查看。”
“哎,不用了,我相信张公子的眼光。”
“可是,就算极品韶华春也值不了那么多银两。”习清暗暗纳闷。
“张公子嫌我出的价太高?”轩辕旦叹道,“其实,我初见张公子时,就觉得公子是个淡泊世事之人,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习清不解。
轩辕旦站了起来,踱到窗口,沉吟半晌才开口道,“人生在世,譬如顺水行舟,江水滔滔而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亘古不变之理。张公子,你说对不对?”
习清觉得好生奇怪,这轩辕旦所说和茶叶又有什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