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清已然发现,司徒风也不再隐瞒,“此事还望习公子替我保密。”
“保密无妨,但是——”习清闭上眼仔细体察了一下司徒风的脉象,沉吟半晌,“司徒公子,你可有请郎中来好好看看?”
司徒风耸了耸肩,“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此事,目前习公子你是唯一知晓的人,不过我一直都有靠自己打坐来稳定内息。也吃了点解毒丸。”
“解毒丸?”习清睁大眼睛,“如此说来,果真是中毒?”
“我也不能肯定——”司徒风皱眉,说起来,他还是没有找到自己中毒的源头究竟在哪里。现在他将此事告知习清,心中也不无忐忑,万一习清不可靠怎么办?司徒风现在是草木皆兵,但他决定还是信任一次他人,对于习清,司徒风总觉得还是可以信任的,就像他一开始也想到过白狼可能对他下手,但马上否认了一样。
“司徒公子,你本是内功深厚之人,现在脉象如此空虚,马虎不得,”习清正色道,“人的身体最怕的就是由强至衰,我知道你有很多军务,但也不能如此不管不顾。”
司徒风轻笑一声,“多谢习公子的关心,司徒自有分寸。”
司徒风何尝不知道习清所说的话,但他还能怎么做?真的把手头所有的事情停下来去休养?天天找四五个郎中来折腾?那不正中了那个想要害他的人的下怀,绝不能让此人得逞!还不如先靠自己解决,其他事以后再说。
“司徒公子你把上衣脱了。”习清忽然道。
“啊?”司徒风愕然。
“我从你的脊柱上帮你打通经络,查一查究竟病根何在。”
司徒风心中一动,或许习清能帮他解惑也说不定。他现在最烦恼的事情莫过于怎么也无法想通那毒的来源。
“如此就麻烦习公子了。”他也不再推托,立刻大大方方的把上衣脱至腰间,盘腿坐到床上。
“咦?习公子?”司徒风见习清看着他有些发愣,遂好奇的问,“你不上来吗?”
“哦。”习清如梦初醒,忙点头爬上床去,眨了眨眼道,“师父以前跟我说,自然万物,各有千秋,而人为万灵之长,四肢舒展,体态匀停,也有笔墨难以描画之美。我觉得这话说的正是司徒公子这样的人。”
“……”若非习清一本正经的说着这番话,加上他向来温和平淡而又坦率的个性,司徒风差点以为自己碰到登徒子了。虽说如此,被人这么说还是令司徒风有些发窘。
习清脸上随之一阵黯然,原来,关于人的体态形状原也是沈醉在床笫间最爱和他谈笑的话题。低头将手抵上司徒风光滑的背脊,习清命令自己不要再多想,专心把真气输入司徒风体内游走。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习清面色凝重的收回双手。
司徒风穿上衣物,见习清不开口,心里咯噔一下。吸了口气,然后笑道,“习公子,你探出什么来没有?”
“司徒公子,你必须马上回幻洲。”习清强调必须二字,“那里远避喧嚣,可以安心疗伤,还有温泉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我要去宁王的封地,不能去幻洲。”司徒风摇头。
“这是早就在江湖上绝迹的化功散,是一种专门针对武林高手的歹毒药物,师父以前收治过一个人,那人的气血比司徒公子行的更慢,他自中毒后拖了半年才找到我师父。”
“那人后来怎么样了?”司徒风不动声色的问。
“成了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习清顿了顿,“后来据说被仇家给杀了。”
司徒风一窒,“哦?那人又是如何中毒的?”
“说这化功散歹毒,就是因为它无色无嗅,很难被发觉,可以放在食物或水中,甚至只要碰到了毒药的粉末也能中毒。”
司徒风心头大震,“那照习公子看来,回幻洲就能避免那人的结果?”
“我会尽力而为。”习清点头。
司徒风低头不语,半晌才道,“习公子,麻烦你帮我开点方子煎药,只是此事不要让任何其他人知道,若有人问起,还请习公子说那药是煎给你自己安神所用。我会来习公子这儿吃药。不过——”司徒风把头扬了起来,“我现在还是要先去宁王的封地,十天之内就会回来。”
习清急道,“司徒公子!”
“好了,习公子想说的话司徒已经明白了,”司徒风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不过司徒的处境,习公子你可明白?”
习清愣了愣,忽然发现司徒风脸上那种决绝的表情,竟和沈醉有几分神似,连眉眼间的感觉都有点像。缓缓低下头来,“其实,我一直不是很明白沈醉。”
“呃——?”司徒风愣住,这跟沈醉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既然这是司徒公子的决定,习清当然不好再说什么。”长叹一声,“司徒公子,我记得以前你曾经说过,人生在世,不过浮萍而已,凡事都不必太过执著。”
是啊,他是这么说过,说说而已。可是,遇到真正在意的事或真正在意的人,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不执著呢?
司徒风踏出房门前,忽然回头道,“习公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人之一。”扔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司徒风离开了习清的房间。
十八揭穿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