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是川西靠近大江的一个小城,由于整个小城都处在江边的高地上,加上气候湿润,有时远远望来,如同被云雾缭绕一般,因此得名。
从云河高处观望江景也是当地一绝,只是习清和司徒风完全没有心思去观赏什么景致,清晨薄如蝉翼的淡雾此刻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愁云惨雾而已。
越是接近小兀夏嘴中所说的处决之地,两人心中就越是忐忑不安,真的要去揭开真相吗?有时不知道比知道更幸福啊。
“小兀夏绕道云河主要是想避开轩辕朝的人,”司徒风勉强笑道,“他倒是选了个好地方,不过,云河并非蛮荒之地,他们那么多骑军过境,当地人不可能没察觉到,可以找人问问近两个月来是否见到大宗马队,就能知道他们的动向了。习清点头,“就算是夜行军,只要曾经从云河过境,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两人互望一眼,目光中彼此的隐忧已是不言自明。这些天来,两人一直相依相伴,彼此不仅在旅途中有个照应,更重要的是,他们非常了解对方的心情。为了逗彼此开心,不要太过紧张担忧,两人在路上还说了很多关于自己以及沈醉和白狼的话题。
由于本来就是非常投契的朋友,说起来也就没了顾忌,可以说,习清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包括沈醉在内,说过那么多话,因为习清本不是个多话的人,如果心中有何不快通常也是一带而过,很少向人倾吐自己的痛苦和不安。司徒风也是。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这样交心,以前的司徒风总是躲在自己的面具后面,因为他要时刻牢记自己亡国遗族地身份。唯一知心点的人大概只有白狼,但白狼是下属。又不能太过越界。
两人一路上说的体己话大概比他们二十多年来跟其他人说地所有总和还要多,现在,等两人到达云河地界,司徒风连当年沈醉是如何追求自己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习清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不禁愕然地连嘴都合不拢了。原来沈醉和司徒风之间是有过这种过往的。沈醉从来没有对他交代过!
“他没跟你说过吗?”司徒风挠头,心想坏了,这种事总是由沈醉说给习清听比较好,自己一时不慎说了出来,日后沈醉知道了必然暴跳如雷。然而想想沈醉目前还生死未卜,暴跳就暴跳吧,若真能把他给跳出来倒也好了。于是再无顾忌,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习清听得眼睛越瞪越大,如此说来。沈醉在失忆之前也一直喜欢着司徒风吧,习清心想,先天神功那么危险的武功沈醉也愿意去练。就是为了在疆场上帮司徒风夺得天下,虽然司徒风说起来好像他和沈醉的事情只是一桩童年旧事似的。习清心中却并不这么认为。
是已经表白过地人。后来又这么死心塌地的!就算司徒风对沈醉有恩,这么多年来的报答也该够了吧。所以沈醉后来的表现只能说明他对司徒风有特殊的感情。习清琢磨着,但是失忆后便完全忘记了,然后遇到了自己……
“唔?”司徒风说到一半发现习清的面色不对劲,立刻打住不再说下去。
“那,”习清盯着地面看,“后来我们遇见你的时候,你一定很惊讶吧。”
“惊讶?”司徒风心想,不能用惊讶来形容,应该说是又惊讶又好笑又生气,那个笨蛋居然在失忆后默不作声的带了个小情人回来,然后完全的、彻底地,把自己给撇一边去了。
“是有点惊讶。”司徒风点头。“会不会生气?”习清抬眼迅速看了司徒风一眼,“你——你会不会因此生气?”
司徒风默然,然后摇头,讪笑道,“为什么要生气,这是好事么。”抬头发现习清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司徒风忙扭头道,“你别误会啊。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只是——”咳,自己干吗没事告诉习清这个!司徒风也有点后悔了。
“你,你没有过心爱地人?”习清听司徒风刚才侃侃而谈的样子,似乎什么情啊爱啊全不在他心上似地,不禁好奇地问。
“话不是这么说的,”司徒风煞有其事地道,“毕竟我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大业要做,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以后等尘埃落定,我很想跟你们毗邻而居的事?”
“记得。”“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完成的。”
“什么事?”习清想象不出既然都尘埃落定了,司徒风也说过自己有隐居之心,还有什么需要完成的。
“就是娶妻生子啊。”司徒风叹气,“以前我以为司徒氏只剩我一人而已,自然是要承担起传宗接代的责任。”
“以前?”习清听得糊涂了,“现在你不这么想了?”
“现在也还是我一个人,”司徒风耸肩,“原以为能指望轩辕哀这个小王八蛋,谁知这小王八蛋——!”
难怪司徒风对轩辕哀总是一副殷殷厚望的样子,原来他这么在乎司徒家血脉的继承。习清暗道,不过轩辕哀曾经对司徒风做过那种事,真不知司徒风当时是什么心情!
想到这里习清不禁脸上一红,说起来,自己和司徒风也……,“咳,”习清尴尬的想甩开脑子里的这个念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民间还有司徒氏的后人呢?”
说起这话题,司徒风来精神了,“想过。而且有一次差点找到一个,就是沈醉!”于是,司徒风把轩辕旦怀疑沈醉是他们亲弟弟的事情也一股脑说了出来。
可怜习清猝不及防,又一次听得嘴都合不拢了。
“胎记?”习清忙问,“什么地方的胎记?我看沈醉身上只有刀疤,却未曾见过胎记。那他到底是不是司徒你的三弟?”如果是的话,自己岂非做了沈醉哥哥的师父,习清顿时觉得有点怪怪的。
“咳,”司徒风眼珠一转,“我们安排了一个服侍沈醉的下人,趁他洗澡时看过了,总之没有,应该不是。不过我也很纳闷,因为从其他方面看,真的很吻合啊。”
习清沉吟半晌,而后说出一句令司徒风吓了一跳的话,“那可未必,”习清沉吟着对司徒风道,“你可知道,有些人的胎记是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消退的?”
“什么?!”司徒风惊叫,“有这种事!”
“正是。”习清想了想,“我听师父说,胎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