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风撇他一眼,而后慢吞吞的问道,“白狼,说真心话,我们马不停蹄的来到柳城,大家是不是有所怨言?”
白狼也不隐瞒,刚才由于捷报引起的兴奋也安定下来了,恢复了一个不黑不白的冷脸子,“幻洲说烧也烧了,那把大火,让很多人都憋了一口恶气,攻下柳城正好出了这口恶气,怨言自然有,还好不多。”
司徒风认真听着,而后长出了一口气,“这下,我们跟格日密可算是拉破脸皮了。”
“拉破便拉破,没什么好怕的。”白狼冷然道。
“走,跟我去上城墙看看。”司徒风说着话,走出了中军帐,白狼紧随其后,两人登上面对大川的高耸的柳城城墙,一时不由得无言。
只见城墙下的荒地上,几匹受惊的战马尚在城墙根那儿徘徊。不远处地荒草中,隐约能看到一些尸体,几个军曹正忙着收拾这片战场。再远处。翻覆的渡船已随水流被冲走,险峻的大川像以往一样。水流湍湍,奔腾直下,对岸地崇山峻岭远远可见。
“如此大川天险,加上格日密人肥马壮,唉——”司徒风默默的抚摸着城墙上斑驳地城砖。
“别忘了大江也是天险。轩辕诚在川西并没有折损太多人马。”白狼提醒司徒风道。
“左一个天险右一个天堑,我看你们这是怕了!”沈醉粗粝的声音响起,司徒风失笑,转头冲着声音的方向道,“你不来则已,一来就欺人。哪个怕了?你倒说清楚。”
“哼!”沈醉走到司徒风身边,抬头望了望头顶的苍穹,此时天高风清,翻滚的河水和悠闲迤逦地白云恰成对比。看的沈醉也感慨起来,“司徒,我问你一句。经年转战,三军疲乏。你可曾想过。在这川东扎下根来?”
“沈醉你这是何意?”司徒风脸色微微一变。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沈醉眺望着有着万马奔腾般豪迈气势的大川。“川东偏安一隅,时间一长,只怕,军心有变。”
司徒风闻言,瞪了沈醉良久,沈醉毫不为忤,“你不用这么瞪我。”
“你以为司徒军中都是贪生怕死、苟安一隅之辈?”司徒风冷笑,“沈醉啊沈醉,枉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竟连好歹都分不清了。”
“哦?”沈醉把手里的长剑往地上重重一戳,“我知道你对你的部下很有信心,对他们矢志不渝的复仇之心很看重,但你真该亲自去听听兵士们如今都在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司徒风心中一动。
“江山万里,今日终得一见。”沈醉叹道,“抗争了那么久,他们很高兴能在川东停下来看看这大好江山。”
司徒风闻言,拳头不由得一紧,转头就问白狼,“军中真有此等流言?”
“主人,”白狼白了沈醉一眼,“主人不必过虑,弟兄们只是很久没有回到故国,因此感慨罢了。大家自然都知道主人的心志在天下,而不仅仅在一个川东。只是——”白狼一字一句斟酌着道,“三军劳顿,确实需要犒赏休憩。”
“是啊。”司徒风勉强笑了笑,“有时我也觉得自己太心急了些。”
司徒风先行下城楼去了,沈醉扯了扯白狼的袖子,“你最近可觉得司徒他…
“不用你说,我有眼睛自然会看。”白狼甩甩袖子,心想沈醉一向是粗中有细,但他地细主要表现在谋划运筹上,对于人情世故却是一概阙如。即使从前他对司徒风俯首听命之时,也没见他看人的心思如此细腻,如今倒是学会看人了,想是跟习清学的?
想到习清,白狼看了看沈醉,“你倒有闲心,轩辕诚地特使来了,你不知道?”
沈醉跳了起来,“什么?轩辕诚的特使来了川东?!”
“对,如今被主人搁在外面晾着,没有立刻约见,我还以为你会冲过去质问习公子地下落……”
白狼话音未落,沈醉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冲下城楼,等下了城楼忽然想起来自己也不知道那特使究竟在何处,于是冲着上面的白狼直吼,“人在哪
“东营箭楼。”白狼看他着急上火地样子,忍不住笑了,这才是沈醉的真面目嘛。
沈醉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冲进了东营箭楼,结果一个照面就见到了祈承晚,他离开皇都之时,不正是祈承晚在照拂习清的吗?
想都没想,沈醉立刻冲上去一把抓住祈承晚的衣襟,双目赤红的吼道,“习清呢!!!”
祈承晚在两个时辰之前就到了这东营求见司徒风,谁知司徒风一直没出来见他,祈承晚心知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在江南听闻司徒风反出大营的事情时,轩辕诚就吃惊非小,直呼情势即将大变。如今柳城也被司徒风给拔了,整个天下徒然分成三块。且攻守之势明显,互以天险为界,接下来该怎么办?
轩辕诚再三叮嘱。此次川东之行极为紧要,不能因小失大。要牢牢笼络住司徒风,以图后计。
现在司徒风还没出现,沈醉倒先来兴师问罪了。
祈承晚闻言立刻笑道,“沈公子,好久不见。”
“我没工夫跟你假客套!”沈醉心下虽急。不过他看祈承晚的样子,一派和气,毫无挑衅之意,如此说来,轩辕诚派来的这个特使,是打算跟司徒风好好谈事来地。沈醉宽心不少,只要轩辕诚不以司徒风为敌,习清应该就没什么危险。
“我且问你,习清在哪
“在江南。”祈承晚答得倒快。
“几时回川东?”
“这——”祈承晚踌躇了一下。他原先打算等见过司徒风之后再去拜见沈醉的,但是沈醉既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