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它跳上去蹿起,抓住了马尾巴,然后又以一种肉眼难辩的速度飞快爬到了连城地肩膀上,卫东楼忍不住要怀疑这是一只具有猴子的杂交血统地蛤蟆,他的手笼进袖内,背靠着梅树,斜斜地倚着,夜里的清风轻轻地飘扬着他束发的丝带,周身朦朦胧胧。如同有白雾缭绕。与楚国的动乱比起来,秦国法制严明,民心安定。街头虽也有打架闹事的歹徒,但大多还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本分秦人,遍布了整条街道的打铁铺子,兵器坊和琉璃厂随处可见,秦国是以冶铁、打造兵器以及琉璃、瓷器为主要国库收入的来源,而且矿产资源也十分富饶。取之不尽。
秦国尚武,男女老少几乎人人会点防身的招式,民风尤其彪悍,再加上有一套完善地制度来约束这些悍民与军队,老秦人就好像是一个坚不可摧的拳头,不仅勇悍,而且团结。这样一个国家的存在无疑是中州大陆各国所要担心和提防的,最强而有力的威胁。
秦国隐隐有一统天下的气势,中州大陆各国虽然还是列国并存,但任何一个国家的实力却都远远不如秦国。唯一能够抵御强秦的办法就是联合。然而目前地局势却是一盘散沙。
穿过了咸阳城的闹市,尽管她脸上带着狰狞的木面具,秦国人却和别的国家的人不同,没有一个人怕她。也没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她。仿佛都已经习以为常似的。看见这个身穿黑纱脸带面具,浑身如同冰霜的女子从闹市区牵马而过。亦没有人多看她一眼,小孩子们还嘻嘻闹闹地从她身边跑过。
连城随意找了一个客栈落脚,听说她是揭了皇榜要到宫里去治病的,店东显得特别热情,特意给她安排了天字一号的房间,而且还配备了一个茶水小厮随传随到地招呼着,看那架式仿佛还怕她跑了似地。连城有些莫名其妙,对那小二不时盯着她看的眼神也没有过多疑虑,只是觉得这家店有些怪异。
其实她不知道这皇榜张贴了三五个月,一开始的时候为了赏金揭榜者如云,大多是些江湖骗子,官府打杀了一批之后就没有人敢再冒充名医给六王爷治病了。如今敢去揭皇榜的人都是有真材实料地,店东看到楚连城浑身气质就不俗,一眼看去就像一个高人,而他因为儿子得了一种怪病,看遍了咸阳城地大夫都没有用,因此对于敢揭皇榜的各路名医高手十分恭敬,希望有人能治他地儿子,自然就对楚连城这位“贵客”十分上心,殷勤招呼,打算着寻个合适的时机就来央求于她。
连城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看去,这客栈座落于咸阳城闹市当中,规模也比较大,算得上是附近酒楼客栈之中的翘楚了,这间上房倒也干净明亮,布置颇为雅致。她盘算着先休息一下,夜晚先一探秦王宫看看地形,或者也要先打听一下六王爷得的是什么病,她才好有所准备,对症下药。能不能治好六王倒在其次,首先要拖延一下时间,尽量在宫中呆上一日,找到御药房就不难知道秦王宫里有没有红朱果。
白玉堂从她的口袋里爬出来同样趴在窗台上,一个爪子支着下巴看人来人往的闹市,忽然又突发其想:“主人,你看咸阳城比边关可热闹多了,在这里做生意一定不愁没钱赚,这小客栈的位置也不错,不如我们别自己买地皮盖客栈,直接把这儿盘下来岂不省事,只要从黑店里调一部分人手过来就可以开业了,而且还能作为我们在咸阳城的落脚点。”
连城想了想觉得有理,只要稍微装修一下就可以营业,改日要叫司徒凤飞过来看一下。
“我决定了,我要在这里长住,这里多热闹呀,人也多……美女也多!”白玉堂双眼贼溜溜色眯眯地看着街上走过来一个丰胸肥臀,看起来特别妖娆的女人。随即它的头就被打了一下,连城用二根手指揪住它的后脖子皮把它从窗台拎了下来,门外只见咚咚有人敲了两下门,一个清冽带着丝玩世不恭味道的男子声音问道:“有人吗?”
不待屋里人答话,那人已经用一根指头戳着虚掩的门扇推了开来
一百章:这是一只诡异的蛤蟆
司徒凤飞一手的扇子捂在胸前,另一只手施施然提着一副“测字算卦,老少无欺”的帆布招牌,正以一种风华绝代玉树临风的气质斜斜地站在门口,背后有什么东西露出来,仔细一看插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两卷长长的字画,他一双斜飞的丹凤目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两个。连城一愣,她粗心大意竟没有发现门外有人偷听,而在小包袱里找着炭烤鸡翅膀吃,一边口沫横飞地辩解自己有多么纯洁,绝不像连城想象那样好色的白玉堂同学,则惊骇地捂住了嘴巴跳起来躲到连城背后。
“嗯?这只蛤蟆竟然会说话!”
司徒凤飞一脸“被我逮到了”的表情,白玉堂警惕地从连城背后露出两只小眼睛看着他,两个爪子牢牢地攀紧了主人的袖子,把啃过鸡爪子以后油腻腻的爪印不知不觉就揩到了连城袖子上。
“这个真是很有意思。”司徒凤飞伸出两根指头,就来抓这只蛤蟆。白玉堂条件反射地朝他喷出一道毒雾,准备杀人灭口,因为它感觉到了一种极强大的,来自司徒凤飞这个家伙的威胁。司徒凤飞用羽毛扇一遮,挡开了,毒雾散了以后他一点事都没有,一只手摇晃着白玉堂的脑袋,另一只手扭着它的胳膊和大腿,一副要把它解剖了研究了的科学怪人的模样,只差手上再拿一把手术刀;吓得白玉堂打了一个哆嗦。而连城在旁边看着,一点都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
可怜白玉堂同学发挥出它的看家本事,身体由白变红又变绿再变黑,变来变去的放出剧毒,而人家一点都没有要理会它的意思,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它是毒物之王没错,司徒凤飞却是毒物研究界执牛耳的领军人物,既然司徒凤飞不怕它地毒,白玉堂同学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它很聪明地立刻就装出一副特别小白的模样,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普通的蛤蟆,闭了嘴打死也不再开口说话,无论司徒凤飞怎样威胁利诱都不行。连城从司徒凤飞的手上抢下白玉堂。脸色不善地问他:“你跟着我又要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妨碍你的。只是怕你对烈火金刚掌不熟悉,因为担心你才跟着你嘛。”司徒凤飞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说,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可以扮成小童跟着你,绝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有你这样人高马大的小童吗?”连城白眼一翻;看着这个毛遂自荐的家伙,心中掠过狐疑。他什么时候跟着自己出来地?竟然一路都没有发现,“你是说六王爷得的不是什么怪病,而是中了烈火金刚掌地内伤?”连城略一沉吟,让司徒凤飞跟着也好,这家伙就跟一部百科全书似的。有他在身边至少比自己到处瞎摸乱撞强多了。
忽然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队士兵手上拿着画像闯入进来。
连城正准备去看个究竟,站在遥远处的司徒凤飞,不知什么时候鬼神莫测地挪到了她的面前,把她推倒在床上。
“吁——”他举起一根指头止住她要脱口而出问候他家祖宗的粗话。
“喂;你们见过这个人没有?”
一队士兵闯入进来看到屋内的情景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仿佛他俩正在干什么不齿的勾当,拿出画像让他们看了一下。匆匆地核对了一下就走,从头到尾司徒凤飞把头侧向床里面只露出半个脸。连城推着他,努力把眼睛透过他地肩膀看到那张画像,快速的一瞥之间,只见画像画的人黑衣劲装,面容粗犷英俊,有七八分长得像秦庄,边上还有注解:“天下第一杀手”。看来就是秦庄无疑,秦国人为什么要抓他呢?
不待她细想那些士兵已经走了,她推了推司徒司飞:“抱够了没有?快走开!”
“又不是抓你。紧张什么;色狼!”一头蛤蟆忍不住从角落里蹦了出来,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指责着司徒凤飞趁机卡油的无耻行为。
司徒凤飞脸一板,一本正经道:“我是怕他们认出我来,司徒凤飞的人头在秦国可值五千两银子。比秦庄的人头值钱多了。”
“哼。那不如我抓了你去领赏算了。”连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早就知道他们在抓秦庄?他们抓他干什么?”
“自然是为了宝藏。秦政要得到长生不老的秘方。”
“世上哪有长生不老之术。”连城嗤之以鼻,“想不到秦王也信这个,我看他好像挺精明强干,难道也跟他师父一样都相信长生不老地存在,认为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她摇了摇头,再一看司徒凤飞还抱着她不放,脸色马上就阴了下来。
司徒凤飞讪讪地往旁边挪了挪,又被她瞪一眼。
楼下又听吵吵闹闹,走出房间从栏杆往下一望,只见走进大批结伴同行的士子,司徒凤飞在她身后站定,解释道:“大概是来秦国游学取仕的士子,最近黑店里也多了不少学子,都是来参加秦国三年一届的科举。”
“科举?”连城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的名词,“什么是科举?”
“就是采用分科取士的办法,选拔官吏的新制度,秦国把这种制度叫做科举,每三年举办一届,将会选拔出文武两状元,到时候跨门游街,成为天子门生,荣耀得很。由此选拔出的人才将来的仕途也必然是一帆风顺,得到秦王地重用,因为各国士子们才纷纷赶来参加选拔。”司徒凤飞目光看向楼下那群士子,当中就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只见魏尹和杨尚两人处于人群中,眼睛东张西望,左顾右盼,身上还背着小包袱。
“秦国果真是懂得用人之道,怪不得日益强盛。”连城听罢只是沉思,这个国家有太多值得学习的地方,要是楚国再不走上富国强民之路,到最后只能被吞并,或者:自取灭亡!
白玉堂却不解,挠着爪子苦思冥想,科举不是到了隋朝才出现的产物吗?可是它又仔细一想,本来这就是一个错乱地时空,很多东西改变了也并不奇怪,想了想也就不再大惊小怪。它想凭它白玉堂地聪明才智,风流潇洒的体态,以及独一无二地智慧,说不定还能去做个状元玩玩,成为史上第一只蛤蟆状元……想到高兴处,不由爪子捂住嘴巴吃吃地笑起来。
一百零一章:夜探白马寺
“求两位高人给小儿看看吧,究竟我儿子得了什么怪病?为什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整日恍恍惚惚,看着又好像没病,可终日就这么痴痴傻傻的,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小老儿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着将来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的啊!”
夜里,客栈老板果真带着他的儿子来央求连城给他儿子治病。连城与司徒凤飞对视一眼,只见这少年形容消瘦,目光呆滞,眼窝漆黑而且眼眶下陷,目光看去没有焦距。刚要碰到他的手,他却像是被针扎到似地躲到父亲身后,浑身不停哆嗦,连嘴唇都发紫了,看上去不像得病,而是被什么东西惊吓所致。
司徒凤飞蛮横地拉过他的手,随意给他把了把脉,客栈老板在一旁焦心地看着,少年在他手上挣扎着,大声呼救。司徒凤飞递出一只手示意某人把药箱给他,连城却跑到一边打坐调息去了,一只雪白色的蛤蟆从旁边跳过来,伸出舌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又把屁股掉过来对着他扭了两扭,跳出房门去了。
“这混蛋!”气得司徒凤飞随手拈起一杯茶水泼向它,白玉堂早已经溜得没影了。
客栈老板看着这两个怪怪的人和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