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幽兰轻轻地拔弄着古琴:“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辗转不相见。私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长跪读素书,书中意何如?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
怪老头不明白幽兰唱的到底是什么乐曲,但是他知道,幽兰似乎在想念某个人。
小魔王欲往幽兰房间奔去,被怪老头拉住。
两人站在院听幽兰唱毕。相视而笑,大声呼道:“穆姑娘——”异口同声,有点诧异,止住声,又是大笑,“穆姑娘——”
幽兰在房中正在沉思,忽听有人唤自己,以为是幻觉,这几月来不同的人眼中,总是将她视为不同的人,可是她自己明白:她便她,不是任何人——穆雪莹,穆冰霜的妹妹。
尚未反应过来,怪老头与小魔王的脑袋已经出现在窗前,“啊——”幽兰还是被他们吓了一跳,转瞬便被重逢的快乐淹没。“是你们?”
怪老头与小魔王见幽兰已经淡忘以前的不快,相视一笑,从窗前跃入房中。
小魔王紧紧地握住幽兰的手,轻声唤道:“穆姑娘——上次……”
怪老头可不想挺起那件莫名的事儿,说不准又会惹得穆姑娘哭啼不已,“咚!咚!”用手指敲打着小魔王的脑袋。
小魔王直疼得“嗷嗷”大叫,“穆姑娘,你不在,我大哥总是欺负我……”“我好可怜的!”言毕,泪水儿便在眼眶中打转,他可没想过要在幽兰这样的大美女面前哭,只是怪老头敲得着实疼痛,疼得忍不住要流眼泪。
幽兰有点心疼,“你怎么欺负他呀,他是一个孩子……”
幽兰的话没有说完,怪老头一脸的委屈,将姆指放在口中,像一个周岁婴孩般,眼睛含屈地望着幽兰。
幽兰没有再说下去,唉,算自己倒霉,偏就遇上这样一对活宝,许多事跟他们也讲不明白。怪老头依是含着姆指,似乎那并不是姆指而是最可口的食物。
幽兰轻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魔王抢过话:“小魔王!”
“我知道你叫小魔王,我说的是他!”幽兰指着怪老头。
“我?”怪老头有点诧异,大声道:“我叫爱芸姑娘!”
“哪有大男人取姑娘家名字的?”幽兰知道怪老头一向胡闹惯了。“你不告诉我实话,可要生气喽!”言毕坐下身,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怪老头走近,轻轻地推着幽兰的右肩,道:“你别生气,这么些年,我也忘了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我真的就叫爱芸姑娘!”
幽兰不信,望着小魔王。
小魔王道:“穆姑娘,我跟他一年多了,他一直都说自己叫爱芸姑娘!”
幽兰歪着头注视着怪老头,她肯定这并不是他的名字。
怪老头着急了,大声唤道:“我就叫爱芸姑娘!说了你们又不信,那你们说,我应该叫什么名字?”
幽兰哪里知道他的名字,当真知道又何必问他。心里暗道:这老头当真疯痴得紧,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招招手,示意怪老头走近些。诊诊脉看看这怪老头是否真的得了失忆症。
怪老头羞涩地挪动着的步子,走近幽兰。
幽兰仔细地替怪老头诊脉:脉博匀称有力,体内还有一股极大的真气……由此可见,这老头绝非等闲之辈,不但具有非凡的功力,而且还是位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前辈高手。除了浑厚的内力,再无其他异状,更不似丧失记忆的人。“我与小魔王又不能叫你爱芸姑娘,否则别人会笑话的。”
小魔王明白幽兰的意思,接过话道:“大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们将你视为最好有朋友,我又把你当为亲大哥,你怎么连真名也不愿意告诉我们?”
幽兰与小魔王的言行神情之中,颇有责怪之意。
怪老头撇着嘴,嘴角的胡须往上翘,甚是可爱。“那……那……人家告诉你们就是,不过——你们不能再告诉别人哟!”
幽兰与小魔王相应点头,“当然!”“放心吧!”“你说!”
怪老头一脸神秘,望望四周,见无他人,低声道:“我叫孙鹤鸣!”
“什么?”怪老头的声音极低,幽兰与小魔王都没有听清。
“孙鹤鸣!”怪老头又小声了说到。
幽兰问小魔王:“他说什么?”
小魔王一片茫然,大哥当真奇怪,这有什么好怕的。
“你说什么?”幽兰问。
“孙鹤鸣!”怪老头大喊一声。
幽兰与小魔王极快地捂住耳朵。
“一会儿那么小声,一会儿这般大声!”小魔王道。
“孙鹤鸣?”这个名字好熟悉,幽兰可以肯定在哪里听说过、或者在书上看过,片刻她便忆起,孙鹤鸣不就是从武林之中失踪五十余年的前辈高手,传闻他偷学了龙王岛的武功绝学,这数十年来一直是龙王岛的追杀对象。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怪老头,绝世的武功,浑厚的内力,一切都证明,他并非平常人。
小魔王见幽兰惊异之后陷入沉思,轻声问道:“穆姑娘,有什么不对么?”
“原来你就是失踪五十多年的武痴前辈——失敬失敬!”幽兰笑道。
“武痴?谁是武痴?”孙鹤鸣觉得这个名号实在熟悉,在哪里听过,这不正是五十多年前自己的绰号么?居然都给忘了。刚才这穆姑娘叫自己什么来着,是叫的前辈?哦,就是叫的前辈,难道自己已经很老了。想到此,孙鹤鸣大哭起来:“哇——哇——你为什么叫我前辈?”
小魔王不以为然,这些日子早就习惯了怪老头的举动言行,哭是他的平常事,害得自己堂堂一个男孩儿有时候也想落泪。
幽兰轻声问道:“前辈是尊称,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看你自己还如孩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