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情搞定了?”叶之遥斜眼看他,“速度挺快的嘛!”
“差不多了。”娄一方叹气,“说起来,我俩也算是难兄难弟了,这条路走得太辛苦了,好在今后算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愿吧。”
向哲的案子很快就移交到了检察院审查,这期间的一切,叶之遥都没有兴趣再过问,一切都交给了家里。家里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到移交到法院准备要判的时候,就连顾惜这个暂时还不是叶家人的女孩子都紧张起来。
那一日,叶家和沈家几乎所有人都齐聚了法院。
叶之遥作为证人,是要上庭的,小渝亭便一直坐在爸爸怀里好奇地盯着庭上那个人。到妈妈的声音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她才真的确信那就是妈妈,顿时哦哦地叫着要往前扑。向哲听见那娇软的婴孩声音,恨得直抠自己的手心,她当初怎么就心软地没有杀了她?!
陈述过程很平淡,叶之遥一直都很平静,而向哲也出乎意料的平静。安易反而有点诧异,按照向哲的性格,她不可能当着叶之遥的面还能这么镇定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往的哪一次不是在看到叶之遥时,她就发疯得毫无理智?
猛然想到一个点上,他回头看了看四周,果然看到了那天找过叶之遥的女人——向哲的生母。
到了这个关头,那个女人的出现到底会不会带来什么变数,谁也说不准,可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静观其变。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后方,几乎没怎么听庭上的叶之遥说了什么,甚至将怀里的小渝亭交到了身旁叶之远的怀里。
整个过程从辩护到开始宣判,都没有出现一丝地波澜。安易终是松了一口气,从叶之远怀里接过一直扑腾的小渝亭。大部分人都开始往外走,法警押着向哲也准备离开的时候,向哲竟然扭着肩挣扎着往前扑了两步,大声地叫着:“我这辈子都是你害的,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
一时哗然。
安易也不知道她这句话到底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叶之遥说的,因此神经又绷紧了,将小渝亭交到叶之遥手上,自己则是护着她们母女两个往外走。一行人快到门口的时候,意外地看见向哲的生母还站在那里。叶之遥只看了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眼角的泪,她一瞬间就明白了向哲为什么会喊出那样一句话。
她用最后的机会将仇恨绑架在了她母亲的心上。
她最恨的,不是安易,不是叶之遥,却是抛弃过她的母亲。
当年,一个女人潇洒地离开,留下的却是一个小孩子被抛弃时种下的怨恨。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算是庆祝这一段日子终于过去。
席间,叶之遥在学步车里“啊啊”地叫着想要跟着大人们一样坐上桌,可没有人理会她。小家伙闷闷不乐好久,突然憋出了一个字:“麻~”
刚开始,叶之遥还没能听清楚,安易却是一愣,他似乎比叶之遥还要激动,一下子就将小渝亭抱了出来,亲着她的小脸鼓励道:“小鱼,再叫一声。”
小渝亭哪里听得懂他说什么呀,反正爸爸亲自己了就觉得好玩,才不管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呢,只用两只手去抓爸爸的头发。安易反复地哄她,还不允许她玩头发,小家伙又恼了,红着脸鼓了鼓嘴:“麻!”
小孩子口齿还不太清楚,可叶之遥却觉得天籁也不过如此。她一激动,就那么捧着孩子的小脸儿亲了一口,泪珠子滚了一脸。她一哭,安易心疼得就跟什么似的,饭也不吃了,孩子也不抱了,就拿了纸巾守在她旁边轻哄。
唯恐场面不够乱的顾惜在旁边大着嗓门直叫:“看来小鱼在她爸爸心里的地位不及她妈妈嘛!”
话音刚落,叶之远就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到睡觉的时候,叶之遥还没能从孩子开口叫自己的兴奋和激动里平静下来。安易躺在她身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无奈地笑。
“我以为她开口说话喊的第一个会是你,我真的没想到……真的太意外了!”
他偏头看了看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都是亮亮的。其实,他真的从没想过孩子开口叫的第一个会是自己。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女儿说出的第一个词语都应该是属于伟大而无私的妈妈的。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难道她不应该吗?你怀了她,生下她,拼尽生命都要护得她的周全,难道你还当不起她的第一声‘妈妈’吗?”
叶之遥喜滋滋地侧身趴在他怀里,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到现在,我才尝到一点圆满的味道。”
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过,轻轻地抓了抓,笑道:“这哪里算是圆满呢?我以前在小镇上见着你的时候,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了吧,那时候觉得真的圆满了。可后来经历的那些却是让我再不敢奢望‘圆满’这个词,我那时候真怕等我做完一切回头的时候,你不在了。到现在,有了渝亭,我却是仍不敢提‘圆满’。这哪里能算是圆满呢,要等到我们好好地走完这一生才算真的画了那个圆满的句号。”
“好,那我就用一辈子来和你一起画这个句号。”
“好。”
窗外夜色正浓,月光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