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周姐姐质疑的眼神,不顾文明礼仪,她匆匆说句“会个朋友”,砰地带上门,飞奔而下。
什么叫飞来惊喜,这个就是。
她扑下楼梯。远远看见,江宇辰——着合身高雅的休闲装,正支颐侧靠宾馆大厅的沙发上,侧脸,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楼梯,或者说看着她。
昏黄的灯下,他浑身上下罩着光晕。
她冲过去,像个夜叉,杵到他身边。
他风静水止,仰脸,慢慢地说:“原来都不是猪。”懒懒地站起来,微微张开两臂。
她饿虎扑食,呢喃:“江兄*想死你了!!”
他慢慢环住她。只是笑,笑,胜利的笑。
二人紧紧挽着臂,说着话,在门口打的去了厦门的中山路,吃鸭肉粥、啃麻糍,喝花生汤,匆匆买了一堆各色馅饼。
再回到宾馆。江宇辰的标房,在伏苓楼上的层。江宇辰把馅饼分齐一半,说:“你带一半,我带一半。”
她没看馅饼,直搂住他的腰,轻轻依在他怀里。没想到,几日不见,犹隔三秋。遂不经大脑反应,她出口:“江兄,今晚让我好好爱爱你*”
他挠挠她的头发,呵呵低笑,声音相当销魂。
她的脸即刻红尽,搡搡他,无言以对。
半夜,在不踏实的梦中,她钻出他的怀抱,亲亲他的脸,低语:“相公,小娘子回自己房了。”
他稀里糊涂嗯一声,果断地推开她。
她有点郁闷,这个男人,真是不解风情。留都不留她一下。
悄悄坐电梯下到她的客房楼层。拿门卡开了门,周姐姐早睡熟了,香呼声充溢房间。真是岁月不饶人。
她暗想,自己老了,是不是也会“香呼”。找个能忍受自己香呼的人,该是多么祥和。
次晨,7点整,客房电话准时响起,不用接的,叫人起床的铃而已。团队旅游总是这样的,打仗一样。
7点半跟周姐姐一道去餐厅吃自助早餐,花样还是比较多的。但吃了四天了,先前的新鲜玩意儿都吃的差不多了。她挑选了半天,总算捡满食盘。
周姐姐正朝她招手,她目不斜视坐周姐姐对面。
正吃喝着,周姐姐善意地提醒:“那个帅哥在看你,嘿!”
她抬眼朝周姐姐示意的方向看,随即不好意思地说:“呵呵,我们认识,一个老朋友呵,我……”
周姐姐善解人意,打断她说:“去吧,去吧*”
她歉意地笑笑,端着自己的两个盘子,走过去。
“嗨,早!”她坐他对面。
“早!”他正慢慢叉西瓜瓤。
“你,这么早啊?”她很高兴,能早晨就看到他。
他淡淡地看了眼她:“嗯。今天我去找小董。你去鼓浪屿——玩好啊。”
昨晚他跟她说了要找小董——他英国读书时的师兄,他想请小董帮忙什么的。
她嚼着一片叉烧肉:“嗯。鼓浪屿,你,去过没?”
他轻轻扬扬手上的叉子:“早去过了。”
她:“早去过了?有多好玩啊?”
他叉起一片橙子,慢悠悠放嘴里,眯着桃花眼说:“不告诉你。”
她撅撅嘴也眯眯眼:“嘿,不告诉就不告诉。我忘了,你说过浙商有‘四千’来着。”
他含笑。点头:“呵,哪‘四千’?”
她吃口羊角面包,说:“嘿,别以为我忘了。那个,次序有可能不对——就是‘走遍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说遍千言万语、想尽千方百计’。呵呵。赚得钞票就是老大!”
他笑而不语,站起身,走了。
她一愣,非常不爽。商人都是这么衣冠君子吗,说走就走?她头没转一个——直接鄙视!
正想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放她面前。
他依然不慌不忙坐她对面,自己手里端着一杯热咖,慢慢地一口一口啜着,饶有兴味地看她,慢慢地粉碎她。
她挤出一个温柔的笑,低低说:“谢了,帅哥。”
二人颇为暧昧地又对吃了一会儿,江宇辰说:“你回同事那儿吃吧,我要先走了。”
她一抹嘴,先他而立,说:“我也吃好了。再见!”
他坐那儿没动,慢慢擦擦嘴、擦擦手,笑:“再见!”
如老朋友,如陌路相逢。
周姐姐早走了,她得抓紧时间。8点一刻,宾馆门前大巴里,集合,点名,出发。
在车里,听着导游的介绍,伏苓轻轻哼“鼓浪屿四周海茫茫;海水鼓起波浪;拉拉拉拉拉拉……”后面的歌词不记得了。她听她老妈唱过,这歌很熟,有可能就是她小时候一直听着的催眠曲吧。
鼓浪屿,说心里话,不是个好玩的地方,但,是个好住的地方。游人之所以向往它,可能因为想住在这里吧。伏苓是这么想的,她真的非常非常羡慕可以居住在这个岛上的居民和同行,环保不用说了,浪漫不用说了,鲜花不用说了,安静不用说了,古典不用说了,总之就是个真正的世外桃源。
就说那些大使馆吧,不说气派,但说那个幽雅,一百个外滩都抵不过。
唉!如果不为红尘的银子,携爱侣、家小住在这样一个繁花围绕的院落共度一生,多么让人艳羡,一百个桃源也抵不过了。菽庄花园的首创——台湾富商林尔嘉怎么这么先知先智呢,早早地就把日光岩南麓的精华摘了去享用!留后人缅怀觊觎?
还有,满岛都是,这个,窄窄的,北京叫胡同,上海叫弄堂的地方,该叫它什么?——紫丁香花及她叫不出名儿的花儿们簇拥着过墙,围着一墙温馨满巷安宁,遮盖半个天空,——是戴望舒的雨巷吗?可是没有雨,她也不必撑着油伞,遇到江宇辰,来段“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可她确实又像“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像“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伏苓?“冷漠、凄清,又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