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晨出门本来要穿凉鞋的,不想穿运动鞋,太热。但是就是没在鞋柜里翻出凉鞋,喊她妈,没人应,她妈到早市买菜去了,她只好登上这双鞋凑合上班。
这鞋是江宇辰买的,配某套春秋裙装的。因为她更喜欢穿平底儿或跟不高的鞋,所以这双鞋也最多穿过两次。
这鞋穿着,累啊,赶公交,赶地铁。偏巧今天地铁电梯坏了,她上楼梯时,太急,鞋跟还卡住了,颇是难堪。
孙老师多麻利,无视茯苓的情绪不高,一把揪住她的胳膊,说着反话:“这不是正好吗?你今天不去,我可真要生气了。”
伏苓为难着,慢慢说:“我去。”
出了所大门,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路边。车身干净锃亮。一男士正站车外张望。他皮肤很白,个儿蛮高,骨架挺,人很瘦。
伏苓慢慢变成常态,跟孙老师走过去,看似心静如水,波澜不惊。
客气礼貌地见面寒暄过。都上车。
那公子先把孙老师送回家,然后带伏苓开了不短的一段路,到得一家看不出人气的饭馆。原来是私房菜馆。都是单间包房。一层,一层的。
那公子笑颜可人,回头看着伏苓说:“我们订的是603。”
伏苓:“哦。”随他去等电梯。
其中一个电梯正好要关门,公子一个箭步冲过去,揿钮,电梯门重新开了,公子先站进去半个身子,挡一挡电梯门,等伏苓。伏苓正苦着小脸,努力快走。看到电梯里还有几个人在等,她更是心急。
终于一步跨进电梯门,鞋跟又被卡在地与电梯之间的缝里,她立即俯冲,几乎跪拜,公子一把扶住她。对面的三个电梯客也似乎受到小惊。
她站稳对公子说:“谢谢啊。”正视后,立即呆若傻鸟。
对面,一个熟人,非常熟的人——气宇轩昂,宽的额头阔的胸,眉头微蹙,神态严肃地看着她。
她大脑死机。眼睛呆滞地看他。
他一味沉默,风姿沉静,眼光复杂,唇角隐约挂着一丝苦笑。
她无法装不认识,支支吾吾:“你好!”后面“江宇辰”三个字只见她嘴动,却没发音。
江宇辰慢慢答:“你好!”
旁边两个外国人,一个50多岁的样儿,一个与江宇辰年龄相仿,都礼貌地望着她。她顺带礼貌地跟这两人点点头,并不想互相介绍双方。
电梯龟速。六楼好慢,好慢。
她已面朝电梯门,背对江宇辰,侧对公子。她短短的小马尾巴无奈地耷拉着,扎着一个不相称的大发带,并未遮住一截细白的脖颈。
电梯空间狭隘,空气沉闷。她穿着江宇辰买的鞋、挎着江宇辰买的包,跟江宇辰闹着分手,还跟别人扶臂搭手……这个,她呼吸不畅,大汗涔涔。
终于“叮”一声,六楼到了。伏苓甩开公子迈步就走。
公子追*,似乎不在意地问:“你跟电梯里那位帅哥认识?”
她脚步没停,寻着门号,漫不经心地答:“是啊,他是我们所辖区的一个老板——做过我的工作对象。我们吵过一次很凶的架。”
公子是民警能理解当民警的苦衷,开始安慰她。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点头,拍子却有点乱。
二人坐定,都没有一点拘束。她的心本来也不在这里。大家都无所谓似的。
公子相当健谈。当他谈有关海地的知识时,口若悬河,眉眼生动,像在说一个非常有趣的惊险的网游。
伏苓把他嘴里的海地故事尽收耳底、心底时,不禁崇拜:“你去‘维和’过?”
公子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一味地兴致地说下去。
她少了谈话的风头。来了喝酒的兴致。
所谓的此消彼长。
今天的相亲不像相亲会。倒像个海地维和警务故事会,也像工作经验交流会,更像水煮三国现场会。
最没压力的是,这个相亲会的双方,毫不关心对方——你是谁,你曾经是谁,你今后又想是谁之类鸡毛蒜皮儿的事儿。
正文第二十六章花明(2)
她招手叫来店小二,要酒水。
店小二恭立候旨。伏苓报了酒名:“托凯!”
对面公子不说话了,点起烟,悠悠吐出一口:“呵呵,你能喝酒啊?看不出,看不出*”
她哈哈:“我是个暗黜黜的葡萄酒鬼。今天,我请你喝。”
公子两指夹烟,两手心朝天摊开搭在桌上,略仰脸,表情相当有趣地看她。
公子点头,又摇头:“你真有意思。酒,我请。就这么定了。”他举起食指作出一个“打住”的样子,制止伏苓继续争着买酒。
伏苓直言:“好吧,喝了再说!”
她指点小二斟好酒。看看浅浅橙黄的液体玻璃杯中流光溢彩,眉毛轻扬,向公子作出“请喝”的手势。
快十点时,酒瓶差不多空了。
伏苓头昏脑胀,胃里烧得慌,强打精神说:“时间晚了,我要回家。”
公子欲结酒钱。小二说,有江姓客人付过钱。
公子一愣,无言微笑。
伏苓神色迷糊,无言点头。
公子只喝了一点点酒,身姿稳健。
伏苓站起来,扶住桌边,脚步欠稳。她向公子略一招呼,奔到卫生间,吐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