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医生很老实的说,“我当时太紧张。什么都没听见。”
宋易奇怪了,紧张?对着张长胜那个贱男他说他紧张,怎么对着患者他也能紧张?那他做什么医生?
“患者会打人?”
小孙医生摇摇头。
“骂你了?”
继续摇头。
“那你怕什么?”
小孙医生只低着头。眼睛里渐渐起了雾气。
宋易看到那雾气化成眼泪落下来吓一跳。她怎么他了?怎么这孩子好好的就哭起来了。
她咳了咳,“有话好好说,你别哭哭啼啼的。你这样别人以为我怎么你了。”
拜托,她已经是隔夜饭了,再这么一闹,她快成母夜叉了。
小孙医生平息住汹涌的情绪,说,“我一看到患者就紧张,因为我怕我治不好他们。他们会死。”
宋易这才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位小孙医生给自己这么大的期望。他希望所有的病人但凡经过他手的,都能生龙活虎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原来你对自己要求那么高。是往鬼见愁那个方向发展的。”
小孙医生抬起头来,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宋易。
就这眼神,宋易突然想起每天她下班路过街口都会见到的那条流浪狗。充满无助,但又满怀希望。她对这种眼神最没办法拒绝,所以每天下班回去都会给那狗带点吃的喝的。
不是同情心泛滥,纯属无法拒绝的自然反应。
内心叹口气,开导他,“虽然,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但是希望是一回事情,真实又会是另外一回事情。如果所有人都像你希望的,来到医院就能立马好转,没有意外发生,躺着进来走着出去。那世上早晚有天要人口爆炸。是吧?”
小孙医生喃喃,“可是,那些病人都是交了钱的。有些农民本身没多少钱,砸锅卖铁的赶来医院,就是为了看病。如果我没治好不说,还把人看死了。我这跟杀人掠财有什么两样?”
宋易说,“其实人的生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弱的。人生下来不容易,同样死也是不容易的。如果你看一看,他们就能死。那只能是你心怀歹毒,另有所图,不顾他们死活。但是,如果你是冲着救人去的,却把人看死了。那是病情本身的恶化程度太快,你的脚力不够,没有跑得过恶化的速度。”
宋易想了想,打了个比方,“好像两个人拔河一样。每天医生要做的,就是和阎王老爷拔河,有时候阎王爷的力气用的小些,你用的力气大些,你一拉,那人就活过来了。但是有时候阎王老爷的力气大的可以,你本身能力又不够,怎么办?只能被他拉过去。这就是一个角力。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锻炼,充实自己的力量,赢得这个角力。其余的胡思乱想,都是干扰因素,可以忽视不计。”
小孙医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你觉得,我的力量还是够的?”
宋易看着他那张纯真的娃娃脸,艰难的点点头,“还可以再进步。”
“真的?”
“真的。”
于是,小孙老师眼睛里立马多了点星星点点,估计是希望这种东西。满怀信心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抱了抱宋易。
“宋易姐,你人真好。我爱死你了。”
宋易觉得。她一身鸡皮疙瘩化的粉粉碎碎的落一地了。但是还是微笑着和他挥挥手。
不知道这么说谎话,她鼻子会不会变长?
“你昧着良心说这种话,会不会遭雷劈?”旁边一只贱男像幽灵一样冒出来了。
“你天天睁着眼说瞎话,都能每天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恶心我,有你这位先例,雷要劈也不会先劈我。”老天爷就算收人,也肯定先收了你。
“牙尖嘴利。”张长胜不屑。
“口蜜腹剑。”宋易鄙视的看他。
每天吵不完的架。斗不完的嘴。生活几十年的夫妻都没他俩的架吵得多。
晚上回家,宋易泡在浴缸里的时候,一连串打了七八个喷嚏。打的脑袋都嗡嗡的。
站在镜子面前,对着里面那个鼻涕眼泪直往外奔的自己,宋易无奈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果然她不能做坏事。连一个谎话都不能乱说。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这种好人,下次说话得悠着点。
这不,温度计上,已经显示烧到39了。
宋易盖上被子,昏昏沉沉的躲进被窝里,浑身没劲。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个金鱼缸一样,鼻子眼睛就是漏水用的,脑袋里金鱼在嚣张的进进出出,弄得她头晕脑胀还一阵阵发紧的疼。
一个女人,不怕剩着,也不怕寂寞。
因为那些有的没的早晚会成为习惯。
最怕的就是生病感冒,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只能靠本体自我修复。
宋易,你上辈子一定是作孽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我感冒的时候的状态感受加进去了。
话说今天换了新的封面,是巴巴的去求来的。一定是比我自己捯饬的那个好看多了。
妈咪妈咪轰,会不会多点观众?
速度速度,掌声响起来!
众人:你精神分裂吗?自重!自重!
作者挖鼻孔:我自重挺重的。
曾小虎:不要抢我台词。
27
27、女汉子回归。。。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话很贴切,尤其是对宋易这种很少生病的小山来说;,感冒病毒的毁坏性极强。
宋易以前跟“几代开医馆的”唐俊俊走的近,是“是药三分毒”的坚信者。
感冒药只能控制病状,对病情本身弊大于利。多喝水多睡觉,才能帮助身体自身修复。
但是,她一个孤身女人,卧病在床,还得自己爬起来烧水,自己做饭。。。。。。宋易蒙上被子,躲在黑暗里,意志力开始一点点薄弱。胡思乱想起来。
你看你,还是个正值青春期的美少女的时候,不好好谈恋爱,拼命读书,现在没人照顾了吧?
你当初要是不那么爱较真,糊里糊涂的过下去。说不定现在已经是陈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