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无法确定。以前刚到银行上班时,他就开始寻找最近的游泳池。这是他的习惯,没有游泳池的他,不完整。然后,一周里拿出2天或3天来苦渡。他喜欢在水里思考,一种被浮起来的思考。
你每周四来,1000米,他给你数过。
他喜欢你在水中的身体。透过水的折晕和染色,形成牢不可破的诱惑。他想把整池的水放完,突然的,一滴不剩,让你划到一半的身体僵在空中。他说不上来,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认为,他就想那么做。每划一次水,他都产生和你做爱的感觉,是的,就这节奏,在心里有个声音一直这样坚持着。我被他这种无法理解的想法羞得无地自容。他感觉下身在持续膨胀,他让自己紧贴着岸,不让你发觉,摘下泳镜喘口气似的晃动。
他恋上这个场所,迷上这里暧昧的折返。
每次先上岸后,他都坐到脚踏车练习器上,无足轻重的蹬踏着。因为从这里,可以对跑步机投成最佳视野。
你踏上跑步机前,总给耳朵塞上耳塞。你会听些什么呢?他又想给你推举占满他脑袋的那一大堆黑色音乐。当然,我知道你不需要。
是你跑步本身的姿态好看?或是你穿着泳装跑的缘故?又或是他无可救药的心理?……你跑步的时候还戴着泳帽和泳镜。他想起《重庆森林》的台词:一个女人这么晚了还戴墨镜,只有三个理由,第一个呢,就说明她是个盲子;第二个呢,就说明她在耍帅,所以才戴墨镜;第三个呢,就因为她失恋,因为她不想让人家看出来她哭过。
他踩着脚踏车,中意的默演着,仿佛你在听。这次,没有性的要挟感,也没了急促和膨胀的尴尬,他像漫步在田园的诗人,折扇轻摇,衣袖如浪,被陶醉缓缓的拉上了眼睑。
……
“呃,你游的不错”,你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用来休息的椅子上,透过泳镜看着电视屏幕上病急乱投医般的广告,喝一口服务员递上来的茶水。只可能是对他讲的,这里没有其它人。
“哦,谢谢……你也……很棒的”,他为自己差点说成“性感”而吃惊。
“谢谢,在夜里游过吗?”
“夜里?没有,有什么不同?在这种地下室”
“哈,很不一样的。说不好,游过才知道”
“是吗?这儿夜里开到几点?”
“全天候啊,二十四小时”
“看来你真的游过”
“要不要今晚试试?”
“你也来吗?”
“呃”
……
他像往常一样,在前厅吸完一支烟,才走到外面的阳光下。他从没见过不着泳装的你,甚至不能断定你的头发有多长,会穿什么样的鞋。他肯定,现在的季晚穿上泳衣戴上泳镜,不能像别的,就这个样。虽然他有好几年没见过你。
12:30,他按照你们的约定准时钻入水里。他没有作中午时的2000米跋涉,而是尽可能的把自己贴在池底。“有什么不一样?”。他思考着这个问题,发动全身的感觉力量。和外面常规的世界不一样,这里不需要昼和夜的划割,时间在这个阿拉丁神灯似的容器里,毫无意义。那个只能一天泡着澡、并在澡盆里放了绿色玩具小鸭的绿头魔鬼,盯着时间,愁眉苦脸。
换气到第7次时,你来了,用你惯用的优雅入水。
“呃,感觉到不同了吗?”
“没有。除了想起呆会一出去是一片漆黑这一点”
“要这样,把耳朵贴在池底”
你们一起往水底钻,用手扶着入水的扶梯,要不又会给浮了起来的。只有水泡的咕咕声,其它什么也听不到。他看到你在水里寂寞的笑起来,头发和着水波窄幅的翻卷。
“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是一般的水,一般的水底”
“唉,你心里杂念太多”
“也许吧,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呃,这样想象”,你把水从脸上抹去,“把整池水想象成半固体的……气垫床、很松软的沙、果冻、很凋的面汤”
他看着你闭上眼的表情,就像你真的置身于这些物体的怀抱中,他想吻你,下面又开始膨胀。
“你怎么不用心啊?”,你睁眼看见他发僵的眼神,气馁的埋怨,“好吧,游一会,很轻松的那种,别把神经又绷紧了”
“很轻松的那种”,他在水里念给自己听,边划水边想时间在这里的形状,下面开始放松,放松。
折回岸边时,你已经上了岸。
“行啦,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回去要好好想,好好感觉”,你披起浴巾就进了女宾室。
“哈,很奇怪的季晚和很奇怪的一次游泳经历”,他如释重负的在心里想着。
……
来到前厅时,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很想见你的心情,他想,今天应该等你出来,无论多久。他为自己点了一根烟。“有什么不一样?”。他又思考着这个问题。你说的那些想象,为什么不能在白天时执行?……他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