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现立即就被客人包围了。贵先生怕见官,赶紧低了头溜走。
在经过信贷科长门口时听见有人在说:
“派几个人把礼品赶紧收起来,都来哄抢像什么样子!”
又听见旷君的声音:
(bsp;“大家的东西大家抢吧,你去生这分闲气干什么!”
听说话的口气似乎旷君能够喝令信贷科长,贵先生不由得大吃一惊。
正在惊疑,德如科长和王枝枝气喘嘘嘘地又上来了。
王枝枝边走边说:
“每年都是我抢的东西最少!”
德如科长喝令她住口:
“怪谁呢?我也是哪年都没有讨到便宜!”
贵先生忽然想起德如科长给他下达的指标,趁乱也溜进一间办公室。但是他心虚胆怯不敢下手,害怕被人捉住了。
客人还在不断地来,礼品却是不断减少。
分行管理机关的人一起涌过来,吵吵嚷嚷叫:
“营业部做事目中无人……”
忽然吵嚷声戛然而止,都望着一位走过来的女人。
这人看样子不到四十岁,长得非常漂亮,衣着考究,一脸微笑却不失威严。有人叫唤:
“吉离副行长来了。”
围着公孙主任的客人便蜂涌过去。
吉离副行长含着微笑跟大家握手,大声说:
“都请用餐吧!”
贵先生被人席卷进了临时餐厅,慌忙挣扎着逃出来。
办公室里的人渐渐稀少,贵先生更不敢去捡拾礼品了。
他漫无目的地上了四楼,四楼也是人流如潮。
贵先生站在电梯口凭窗眺望,生出一缕登幽州台的感慨。
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哈哈大笑,回头看,那人已经伸出了右手,贵先生赶紧去握住。这人说:
“我是小小煤矿的。”
贵先生说:
“请三楼用餐。”
这人说:
“还要去其他几家银行,先把心意送到。分管我们的信贷员金煌被人团团围住了,麻烦你转告一声我们来过了。”
说着话他递过来一只大包,再握过手就钻进电梯走了。
贵先生怔了怔,拉开包一看净是烟酒。喧闹声涌过来,估计是四楼的人要下三楼用餐,贵先生疾步跑回出纳科。
惊魂稍定后他去德如科长办公室,递过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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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拿了。”
德如科长看也没看就将包锁进柜子,仍然冰冷着脸说:
“再去看看,见什么拿什么!”
贵先生不敢再去,怕小小煤矿的人再回来碰上了。不去又怕德如科长驱赶,便走出大楼去街上逛了一圈。
回来时见出纳科的人齐集在德如科长办公室,只听王枝枝在说:
“熬到八点钟以后大批客人走了,我们去占一桌。”
旷君回他一句:
“你是脸皮厚吃个够!”
王枝枝说:
“今晚我没有捞到什么东西,德如科长捞得才多哩!”
德如科长板着脸问:
“我捞什么了?”
王枝枝不再作声。
贵先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饥肠辘辘。
会计科和储蓄科的人都吃过了快餐,这会儿在很紧张地加班。
贵先生不明白,出纳科是不用加班的,为什么也不能回去?如果要陪伴他们加班为什么不给一盒快餐吃?
听说今晚每个人都有一盒快餐供应的,难道德如科长把这个钱也私吞了,让大家熬到八点以后去三楼吃人家的剩菜?
但是他不敢问,见人人都不走他只得傻坐着。
忍饥挨饿熬到了八点钟以后,一伙人从德如科长的办公室出来朝外面走。没有人叫贵先生,估计大家是上三楼吃剩菜,贵先生便尾随着跟去。
在楼梯口等电梯的时候,德如科长忽然说:
“这样上去人太多了,吃相难看,贵先生你先回去。”
贵先生陡然生出一股被遗弃的伤感,望着他们进了电梯禁不住流下了一行眼泪。
元旦后上班,德如科长掏出一盒香烟给贵先生说:
“你拿回来的那点东西已经用于各个方面了,只剩这一盒烟还给你。”
贵先生讨好说:
“不会抽烟,科长你留着抽吧!”
德如科长坚决要还给贵先生:
“不要以后说不清楚,传出去误会我占你便宜。”
贵先生不知道那么一大包东西都用于什么样的各个方面了,他不敢问,心头却是很高兴。
觉得让科长占点自己的便宜是好事,让他占吧,占得多了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