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尖锐地问:
“是不是有黑幕交易?”
红亮总经理叹息一声:
“我们是国营企业,我同你一样只是替人家垫底的,明白了吗?”
气氛因此就很沉闷。
过了一会儿红亮总经理说:
“还记得我给你们的三张一天一天红免费消费卡吗?你的那一张上面现在有十万元,另外两张上面各有五万元。
“原来这种卡只能用来表明你有签字权,最终我们公司去统一结帐。前不久已经改过来了,凭这张卡就可以将上面的现金全部提走。
“记住,不要签字免得留下把柄,最好一次性提光以免被人认出来。如果你担心我这里有记载,担心我捏住把柄,我另外给你一堆卡,你随便抽一张,那就连我也不知道你是哪一张了,我要害你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了。”
见元子不说话,红亮总经理又进一步解释:
“为什么不能直接给你现金呢?我没法做帐,所以要通过一天一天红娱乐中心转一道手。有关方面的人拿大头,我们也不能白忙。但是我不能害人,害了别人对我有什么好处?”
元子笑了笑:
“你就不怕我拿了这张卡去举报?”
红亮总经理笑着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张卡是我给的呢?再说,这是社会财富的再一次分配,谁会不要呢?你不要别人正好多分点。你除了图个心安理得还能得到什么呢?表扬都得不到一句。”
元子问:
“这么一堆卡你随便就送了人,以后你怎么说得清是送人了还是自己得了?”
红亮总经理说:
“我不瞒你,我们合法取得了一笔奖金,然后就分配了,帐也做平了,各方面都认可了,这堆卡我全留给自己也合法了。
“但是如果我一个人独吞了,各方面的人没有得到应得的报酬,会怎么样呢?
“这里面有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规矩,各人拿自己的一份,谁要黑了心去吞下别人的一份,一点点可以,偶尔也可以,但是不能过份,过份了就会两败俱伤。
“像你们的这一份我就可以黑了心独吃的,为什么还要给你们?因为早晚你们会推测出来的。
“谁都不傻,这么大的交易会无缘无故成功?一旦你们明白自己的一份报酬被我黑吃了,对我来说是贪小利而结仇怨,不值!该给你们的钱我给了,岂不是各得其所!谁也不亏欠谁,有机会还有二次三次合作。
“国营企业老板现在是做什么的?一部分心思搞经营,一部分心思搞分配。分配搞不好不仅老板做不下去,进班房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元子站起来,一字一顿说:
“但是,我例外!”
元子将谈话过程说与贵先生听,贵先生说:
“一年三百万,这笔贷款期限是三年,九百万就被他们分配了。”
然而奈何人家不得。元子恼恨不已,叫贵先生将三张卡一起退给卞红亮:
“反正我们是半点不相干。”
贵先生拿上三张卡去退还给卞红亮,半路上却又返回来。
他左思右想不甘心,决定先将三张卡留下,看看动静再决定。
十得意洋洋
元子深恨卞红亮,恨金煌,恨商淇科长……
她估计还有很多人参与了这起黑幕交易。
她不甘心就这样让他们轻易得逞逍遥自在,她仍然要去追查到底是谁涂改的。
她去找景尚甲局长,叫他帮忙找人作笔迹鉴定。
景尚甲局长问她是怎么回事,她照实说了。景尚甲局长大吃一惊,急切地对元子说:
“幸好你来找我!再莫对别人说起这件事啦!再莫去追查啦!我们遇到这种案子都是慎之又慎的,你孤孤单单一个人怎么查得清楚?弄不好反倒被人家扣在屎盆底下!听我的话,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今后如果有谁找你的碴,景叔叔自然会出来撑住的。再说他们也找不出你有什么失误呀!你不收他们的卡是对的。”
元子觉得窝火得很,咽不下这口气,却又是一筹莫展。一赌气,她气乎乎地去找光震行长,说不想作信贷员了。
光震行长问什么原因。她记住景尚甲局长的话,不肯再说红房公司贷款的事,只是说不愿意作信贷员。
沉默了片刻,光震行长转换话题问:
“派你和贵先生去珠海学习,明白是为什么吗?”
元子说:
“怕我们不懂业务,让多学点呗!”
光震行长说:
“现在银行缺干部。老银行规矩太多,论资排辈,一个人熬到处长已经磨得跟鹅卵石一样圆滑了。这样不行,所以我们考虑,选拔一些优秀的苗子,通过小步快跑的方式,尽快将他们培养成中坚力量。”
光震行长又说:
“我对贵先生印象很深。你俩在一个办公室上班,相互要多提醒,学会思考一些深层的问题。你二十二,贵先生二十三,这个年龄已经不小了。”
接着又是劝慰了一通。
元子并没有完全明白光震行长的意思。听他一再提起贵先生,误认为是另外一层意思。
她将光震行长的话概要对贵先生说了,贵先生迷惑不解:
“对我印象很深是什么意思?”
贵先生不敢去猜想自己可能是培养对象,隐隐约约又觉得光震行长的话正是这个意思。
很快公孙主任就叫他写入党申请书,贵先生立即意识到光震行长的话是有所指向的。
但是他依然不明白,领导看中了他的哪一点?
多年后他才知道,元子的舅舅曾对维坤市长说过:
“那个年轻人讷于言而敏于行,培养得好是棵苗子,要引导好,教育好。”
维坤市长将这个意思暗示了光震行长。
光震行长新来乍到,本来就有心培养新人。他多方了解后认定,纪元子和贵先生是首选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