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开会开会。”
田三亩煞有介事地总结前期工作,总结出了很多成绩。
贵先生如坐针毡,很不习惯这种粗野得四处弥散着兽欲的氛围。
他看看桑可以和文秀,两人还算镇静,一副充耳不闻的神情,只顾低头翻阅手中的材料,贵先生心中稍稍安定。暗暗庆幸元子没有在场,要是她在场一定会拂袖而去。
一想到元子,胸中充满了苦涩。
贵先生深深地吸口气又重重地吐出,眼前一片灰暗。
跟元子在一起他确实感到有一种落差,心理压力确实很大,但是因此也调动起他满腔的激情。
他不再自卑,不再自怨自艾,不再胆怯退缩。他甚至充满了傲视群雄的情怀,内心涌动着强烈的征服欲去迎对强大,而对弱小则心存关爱和怜惜。
而现在,他如同蜷缩在温暖的小屋里,看窗外皑皑白雪覆盖着的群山,内心孤寂忧郁,没有热情没有希望,甚至没有愤怒没有诅咒。
掌声惊扰了他的伤感,大家在欢迎他讲话。
他叫文秀先将征收和开支方面的情况向大家作一个透彻的分析。
文秀大概是早就憋了一股气,所以虽然红着脸,语气却是十分严厉,话也说得尖刻。她直言不讳讲:
“该收的钱也不收……”
地税分局的分局长在台下嚷:
“这是胡说!哪些该收的钱没有收?”
文秀尖锐地揭露他:
“就是你带的头!你对养鱼的匡一斤讲,‘特产税你也别缴了,拿两斤鱼给我尝个鲜!’当时在场的还有大垭口书记过学农,管委会付主任田三亩也在场,不仅不批评制止,还各人拿了几斤鱼回去!”
田三亩恼羞成怒,打断文秀的话:
“你这小狗x胡扯你妈的蛋……”
接着的话越来越难听。
文秀气得直哆嗦。贵先生怒不可遏,霍然站起来指着加仁质问:
“你也不管一管?”
加仁息事宁人,哈哈笑着说:
“三亩你不要骂人嘛,文秀你也不该无中生有嘛!”
贵先生突然扯上文秀,下台扬长而去。
回到支行后,贵先生将几个科长召集在一起,商议怎么对付开发区管委会的一帮人。
桑可以说:
“要闹就要闹得大,闹到由分行来解决。”
贵先生问:
“怎样才能闹得大?”
过学工说:
“不给他们用钱,卡死他们!”
过大山说:
“这样做我们理亏。”
营业部主任龚静抱住文秀的肩膀在安慰她,这会儿说:
“打击面不要太广,只挑几个人来整治。像田三亩这种人,他签字的发票不忙报销,派人去查个底朝天,直到查清楚必须报销才支付,这就相当于取消了他的签字权。”
信贷科副科长翟姑说:
“田三亩介绍过来贷款的几个企业,把贷款全收了,让那几个企业去逼迫田三亩出来求情。”
桑可以说:
下载
“田三亩的老婆在乌加义手下做临时工,叫乌加义辞掉她,乌加义要是不听,就在资金上卡死乌加义。”
过学工说:
“田三亩的弟弟在古集供销社,叫我们家老六找碴整整他。”
吵吵嚷嚷什么样的馊主意都有。
贵先生火气正大,就同意先拿田三亩开刀。希望通过制服田三亩,进一步扩大影响。
黄果兰与田三亩积怨很深,一直吵着要乌加义辞掉田三亩的老婆。
加义怕因此与田三亩发生正面冲突,一直左右为难。
现在桑可以转达了贵先生要惩治田三亩的意思,加义立即就将田三亩的老婆辞掉,并放出话说是迫于贵先生方面的压力。
田三亩在会场上辱骂文秀的事传开后,很多人不愿意卷入他们的冲突,因此田三亩托了好多单位,都婉转拒绝招收他的老婆。
田三亩一直在同加仁争抢签字权。
不该他签字的发票他也要签,加仁不同意报销的费用田三亩却签字同意了,因此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就在他俩中找空子钻。
这回贵先生那边卡死了田三亩,加仁欣喜若狂,加紧将签字权收归自己一支笔。
在财务上没有签字权了,田三亩说话软了一半。
各位头头脑脑见风使舵,就迅速抛弃他。
田三亩又被几个开店办厂的亲戚朋友纠缠着。
他们央求田三亩去银行说情。被银行釜底抽薪,他们的流动资金无法周转,一天一天净是损失,因此心急如焚。
田三亩自然清楚是贵先生等人在孤立他,但是又无可奈何。
想想自己在的古集镇当党委书记时,那是一言九鼎,哪个人不是他张口就可以骂的?现在除了还有个级别,还有点余威,接近一无所有了。
于是他越想越愤怒,禁不住恶气攻心,终于病倒了。
过学工暗中喜欢文秀,文秀遭到田三亩辱骂,他比谁都报复心切。
他去假传贵先生的话,叫医院不准对田三亩特别护理,凡是自费药都必须由田三亩自己掏钱。
医院将这些话转告田三亩。
三亩五十多岁的人,一向身体就不好,终日又是暴怒,病情日渐加重,眼看就要不治了。
医院急忙找加仁主任汇报。
加仁找贵先生说,要是弄出人命来可就是大麻烦了。
贵先生这才知道过学工假传了他的话。
他怒骂了过学工,赶紧带上几位科长去医院探视田三亩,并自己掏了两千块钱给他。
田三亩感动得热泪盈眶,再三向文秀道歉。
立即将他转院到崦嵫,不惜一切代价抢救,这才将他挽救回来了。
不过从此田三亩就变样了。
(bsp;鬼门关前去过一趟,幡然醒悟只有生命才是属于自己的。于是他淡泊宁静了,冷眼看螃蟹横行到几时。
这场争斗被人渲染后,有人说贵先生狠毒,有人说贵先生仁义,有人说贵先生是收人魂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