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忍不住大笑,说:“就为这事?呵,我还真想送你一本画册,后来舍不得。”
“嗯?舍不得?你居然舍不得?”
“是啊,我舍不得。”他确实舍不得。本来他精心准备了一本画册,里面全是她,各种各样的她,可昨天想给她时,自己翻看了几遍,越发舍不得。他们就快分开,他想留给自己,以后见不到,可以存个念想。凌予说:“我想你天天照镜子,就可以看到自己。不如送给我,我也可以天天看到你。”
听到这话,鱼海陌心沉了一下,他要看画册才能看到自己,那是不是说,他不看画册就看不到自己?那是不是又说,他们不会经常在一起?或者,根本不会在一起?果然,她就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甚至不敢了解他太多,但该来的总会来不是吗?鱼海陌没有表现自己内心的不安,她习惯把心事藏在心里,又笑着说:“你送给我的,又叫我送给你?”
凌予道:“嗯,也可以这么说。”
下了火车,不一会儿,一个面带微笑神清俊朗的男人向他们走来,这是鱼海陌第一次看到季天,他和凌予差不多大,差不多高,他的眼睛大而灵,像女孩子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谁都似含情脉脉。可鱼海陌想,她永远不会忘记的是他的笑容,春暖花开般灿烂,阳光明媚般温暖,带着点游离世外的洒脱不羁,有股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朝气。
凌予一见他,显然很高兴,可季天的目光更多放在鱼海陌身上,上下打量着她,这是季天第一次见到鱼海陌,眼前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斜刘海,单凤眼,鹅蛋脸,眉毛浓而细,眼睛灵而净,明眸皓齿,笑容清爽,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不算十分漂亮,顶多水灵清秀,穿着米色略宽大的短袖衬衣,搭配一条墨绿色及膝棉布半裙,一算米色高邦帆布鞋,很朴素淡雅。鱼海陌被看得不好意思,往凌予身边站了站。凌予拉着她的手介绍道:“这位是季天。”又向季天介绍道:“鱼海陌。”
鱼海陌向他羞涩的点了点头,季天笑着打趣道:“我一直好奇,什么样的女人你凌予才看得上,原来就是这种充满乡土味的呀!”
这,不可忍。鱼海陌嗔怒道:“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当你凌予的兄弟,原来就是这种一身铜臭味的,”末了又加一句:“实在拉低了你的档次。”
季天没想到那丫头看上去羞涩娇弱的,嘴巴却这么厉害,被这么噎了一下,想了想倒也没生气,笑道:“是啊,你这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找兄弟找女人眼光都这么差呢?”
鱼海陌冷笑,也自嘲,转向凌予问:“就是,你眼光怎么这么差呢?”
怎么都是他的错了?凌予苦笑,深吸了口气,道:“我本来就俗人,眼光能好到哪里去?”
这下鱼海陌和季天同时不满了,一致把矛头对准了凌予,三人就这样吵吵闹闹,直到到了鱼海陌的学校。那年鱼海陌刚上大二。
之后凌予来过学校两次,就出国了,临走时叫季天好好照顾鱼海陌,又叫鱼海陌等他三年。
他说:“等我三年,三年后我没回来,就忘了我。记得我说的,就算没有我,钻木取火,你也要为自己点一盏灯。”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总监
在她默默无闻的世界里,常常有战争发生,终于有一天,在经历无数次大战三百回合后,她惊奇地发现她的勤奋小人以悲壮的死亡宣告了世界从此和平。
这座城市的天空总是很灰暗,云很厚很重,像是压抑太久却不得爆发。这座城市不适合恋爱,但很适合等待,因为没有多余的风景,不必担心会分心去感受孤单。
时间渐渐静静流淌。
五年,她一直没有分心去看多余的风景。
凌予走后半年左右,她就失去他的消息,就连季天,凌予唯一的朋友,也没有关于他丝毫的消息,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他的存在。毕业后鱼海陌就留在了这座不属于她的城市里工作,除了这里,她是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选择的。
“凌氏”是这里最好的服装公司,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来,鱼海陌也是运气好,莫名其妙就进了。当时面试官问她:“为什么选择凌氏?”那时刚毕业,初生牛犊不怕虎,她骄傲的说:“我男朋友会是最好的服装设计师,我来这里等他。”面试官愣了愣,眼里颇有笑意。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她吹牛胡扯乱答一通。大学四年,虽然一直很努力,也不过是为了那笔丰厚的奖学金,她学历史,唯一学会的就是把牛吹得满天飞,天却不黑。
鱼海陌算是上天尤其眷顾的人吧,大学毕业几乎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往往想什么就有什么,她总在想,是不是上天同情她一片痴心等待,才事事迁就她?
进凌氏之前,她一直相信她可以通过自学成才,成为顶级的服装设计师,这样她就可以以树的姿势站在凌予身旁。并不是因为自信,只是爱幻想。现实本来就太多不可能,如果太纠结于现实的不可能,而放弃美好的想象,沉重疲惫的过一生,才真真是笨呢!凌予曾说她是世界上最天真的幻想家。
如果是这样,凌予,一定是她人生最大的幻想。
为了成为站在凌予旁边的那棵树,鱼海陌一直很努力的工作。不过事与人违,现实总不如幻想好,在凌氏工作两年,任何激情都被现实磨圆,只学会了默默无闻。
在她默默无闻的世界里,常常有战争发生,终于有一天,在经历无数次大战三百回合后,她惊奇地发现她的勤奋小人以悲壮的死亡宣告了世界从此和平。她在公司渐渐由一个打杂的变成一打酱油的。工作狂人们的世界太拥挤,容不下她这个小人儿。不过她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没人想要开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