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对她万事都得非常小心,她太敏感脆弱,极度缺乏安全感,身子又禁不起折腾,实在叫人不放心。
凌予哄着她入睡,她其实很容易就满足,也很容易就安静下来,只要他解释,她便什么都信,只是很多时候,他不知道她心里在为哪件事伤心,随便一件小事都会引起她的伤心,她又什么都不说,他想安慰也无从着手。她的一身病,完全是叫自己给想出来的。她很单纯,要的东西不多,可她又很复杂,想的东西太多!凌予看着她的睡颜,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可以让她真正快乐起来。他面对她,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是她和鱼海陌最大的不同,跟鱼海陌在一起,他是无比轻松的,什么都可以不去想。
第二天一大早鱼海陌就起床偷溜出去了,她不能让凌紫有机会把自己带到凌予和殷若宁身边去,那种紧张压抑的氛围还是少感受些好。可她对这里不熟,一个人盲目的瞎逛,毫无疑问的迷路了。不过,迷路就迷路呗,未知何尝不是一种冒险,冒险何尝不是一场旅行,因为未知,才更有可能遇见意外的喜悦。
她随走随停,随看随玩,一个人似乎也玩得风生水起。不过,意外还是遇见了,但说不上是喜悦。她看到了安晨。
安晨一早遍认出了她,只是装作不认识。鱼海陌其实心里明白,安晨怕是十分怨恨自己的,虽然季天没说,但从安晨以前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他们分手一定和自己有关。鱼海陌心里对她愧疚,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最后擦肩而过,都只把对方当陌路。
可是才刚走几步,有人叫住了她,回头却不是安晨,而是一个穿着简洁戴着眼镜的女人,鱼海陌恍惚有些印象,又忆不起她是谁。
鱼海陌指指自己,不确定问道:“你,你认识我?”
那女人不屑瞥了她一眼,嘴角嗤着笑,冷嘲热讽道:“我不仅认识你,我还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喂,你谁呀?我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你凭什么这样说。”鱼海陌不解,她难道真的认识她还得罪过她?
女人温怒道:“那安晨又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你凭什么破坏她的感情?”
“安晨?你是安晨的朋友?”说起安晨,鱼海陌踮起脚尖望了望远方,却已找寻不到她的背影。
“没错,我是安晨的朋友,我亲眼见证了她和季天在一起,他们感情那么好,可是因为你的出现,他们分手了,你知道安晨是怎么从悲痛中走出来的吗?她一个人跑去国外想要忘记一切,好不容易打拼到今天,我以为她早好了,不会在为那个男人心痛,结果,才知道她一直没从中走出来,又出国,又逃避,你知道她心里有多爱季天吗?你比得过吗?你凭什么抢走季天?”那个女人一口气说完,瞪着鱼海陌眼里全是不屑。
鱼海陌当然不知道安晨对季天的感情有那么深,听到这些话心里不免有些难受,更多的是愧疚。“我,我不是故意的。”虽然她从没想抢过什么,但还是因为她不是吗?
那个女人见她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心里怒气消了一半,其实她并不是不懂,安晨和季天分手主要还是季天的错,跟鱼海陌其实没多大关系,可她看到她就是气,安晨被他们伤得那么深,她却还有心情出来悠闲的旅游?女人叹了口气,转过头准备离开,就算把安晨心里的所有苦楚都说出来给他们听,又能帮到她什么呢?
“等一等,”鱼海陌叫住,“可以,带我去见见她吗?”
“她不会想见你。”
“我知道,我只是,想和她说声对不起。”虽然知道道歉没用,但她真的想和她说声对不起,她原没想过,因为自己的出现,毁了别人的幸福,让一个那么美好的女孩伤了那么久。她真的想说声抱歉,挽救不了什么,但自己心里好受些。
“不用了,”女人看着她,嘲笑道:“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有没有想过,你的道歉只是在她伤口上撒盐。收起你的好心吧,你若真愧疚,就让季天幸福,这,才是她想看到的。”
鱼海陌想解释,可发现解释没用,她道歉确实是为了自己心安,确实对安晨是不需要的,可是,让季天幸福,怎么做呢?
女人走后,鱼海陌无力苦笑,看来,她欠季天和安晨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鱼海陌又随便逛了逛,却失了兴致。一看四周,皆是陌生,要回去恐怕有点难。又想起今晚上凌总裁要在酒店办生日晚会,肯定很多大人物前来,哎,那种高端的场合不适合自己,但,又不得不出现,否则奶奶会生气的。想想,只好拿出手机,第一个反应是找凌紫,可一想到凌紫,做事那么不靠谱,尽把她往尴尬里推,还是算了,虽然凌肃可恶,但比凌紫,应该好些。
凌肃找到她时天已经暗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有力气跑这么远来玩,凌肃坐在车里一脸玩味的笑,“行啊你,一个人跑这么远来潇洒享受,还有我这么气质高贵的人来当你司机,是不是幸福感顿时油然而生。”
生了一地鸡皮疙瘩算不算幸福?鱼海陌没接话,和凌肃斗嘴太费神,她还是留点力气面对晚会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吧。她总觉得只要凌家三兄妹加殷若宁凑一起肯定就会发生什么事。他们没一个让她安心的。
凌肃倒也没再说什么,待会还要见很多人说很多话,想想就累。
两人安静的各怀心事。
鱼海陌想到殷若宁,好奇心使得她忍不住打破了车里的沉默,“你,你和凌予谁先认识殷若宁啊?”
凌肃本来认真开着车,听到这话转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眼神里强大的震慑力吓得鱼海陌往后靠了靠,不敢再说什么。又觉得自己太没出息,默默把凌肃骂了几遍,不就是随便问问吗,殷若宁又不在。
本来关于殷若宁的事他是不愿谈论的,那是他要默默守护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和她同病相怜,他突然想说点什么。凌肃想想,笑道:“我认识她时凌予还没醒过来。她在一颗树下趴着,我很好奇,问她在干什么,她抬起头笑着说我在看蚂蚁。我从没见过那么干净的眼睛和笑容。后来经常在医院见到她,不是一个人看蚂蚁,就是看树闲自若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入得了他的眼,别人却要为他忙忙碌碌,从小到大就这样,我不爽他很久了。但,也只有他才配得上宁儿。你说,是吗?”
“嗯。”鱼海陌嘴上应着,心里对凌肃已经不能用鄙夷来形容了,她真的很想告诉他:虽然你确实比凌予差很多,可也不用那么看不起自己吧,事实上,你跟殷若宁也是郎才女貌的。
凌肃似在感慨,自说自话道:“宁儿那么好,不是谁都可以追求的。”
鱼海陌忍不住道:“我已经严重怀疑你根本没有打算过追求殷若宁就主动放弃了。”凌肃没说什么,鱼海陌当他默认了,又怒又不解道:“唉,你凌氏大公子身份比不过凌予配不上殷若宁吗?你一个人撑起凌氏在中国的生意能力比不上凌予配不上殷若宁吗?就说外表,你,也不比凌予差呀,你哪来的自卑呀?”真是很不解,她眼中的凌肃明明是个孤高骄傲的人,一向都标榜着成功与自信,怎么,也有不相信自己的时候?
凌肃转过头看了鱼海陌一眼,嘴角动动,鱼海陌以为他要说什么,可他只顾着开车半天也没说句话。鱼海陌正想骂他两句没出息,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凌肃终于悠悠吐出三个字:“要你管。”
鱼海陌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语重心长道:“你能惨过我,我一无所有还妄想高攀凌氏二公子,你什么都有却不敢追她殷家大小姐,不知是我太自信还是你太自卑?哎,你若当初勇敢些,现在我两就不用这么悲催……”还没说完就感受到凌肃投来的冰冷的视线,鱼海陌无奈解释道:“我就是说说,早就不敢打他注意了。”想想,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你非要把我扯进你们家,我根本不会跟凌予有什么接触,更不别说拐跑他,哼,怪来怪去都是怪你。”
凌肃凝眉想想,淡淡道:“确实是我的失误,当初只是想逗逗你,谁让你魅力大得叫凌予和季天臣服,我当然要探探虚实。”
“结果?”
“失望透顶!”
“还不小心引狼入室,可悔吧你?”
凌肃淡笑道:“还行,你还称不上狼,最多一母狼狗。”
“你,你才母狗!”
两人吵吵闹闹就到酒店了,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酒店里的晚会早已开始,鱼海陌跟着凌肃小心翼翼走进去,里面很多人都不认识。而且,别人都穿着晚礼服,自己穿着一条素青色长裙,实在与他们格格不入,算了,还是先离开,免得出丑。这样想着,鱼海陌已经退出晚会,一个人无聊,便在海边随便走走。才走了几步,又意外碰到了安晨。
安晨一个人在海边站着,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发现鱼海陌。鱼海陌本不想打扰她,可又担心她一个人在这儿出事,于是上前笑道:“好巧,我们今天又见面了。”
安晨看了她一眼,勉强弯弯嘴角。鱼海陌虽讨了个没趣,仍笑道:“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刚问完又觉得自己问的太傻,她和凌氏有那么多合作,当然是来参加晚会的,于是又转移话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