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颤，想起一件令人绝望的事。

良久，我才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反抱住阿袅，“谢谢你。”

说完转身离开，向未知的水天宫外奔去。

一路跑到南天门，才看到黑压压的仙都堆在那里。

“苍墨在哪里？”我朝他们吼。

一群仙回头望着我，然后口水哗啦啦流了一地，我怀疑人间将有一场洪水浩劫。

天帝轻抚秀发风情万种地问，“不知道这位小仙怎么称呼？”

我一脚踹开他，“丫的，告诉我苍墨在哪里！”

“哇，原来叫丫的，多么动听美丽的名字。”天帝顶着个鞋印，满眼金星。

长得美就是麻烦，我眼尖看到一旁痴呆状的二虎哥，勾过他的肩膀问，“告诉我苍墨在哪里？我就不把你给我们偷看男仙洗澡把风的事说出去。”

“在在……在银河边。”二虎哥哆嗦地一指，弱弱地问，“西雀妹妹？”

“哎呀不要赞美我啦，随便砸些天元砸死我就行了！”我一挥手，潇洒地向银河走去。

“西雀妹妹怎么毁容毁成这样了？”二虎哥熟悉的叹息传来，我一个踉跄：果然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远远的便看见一道浅绿色身影孤独地坐在漫天星芒边，我想起数万年前的情景，悄悄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将头伏在那温热的腿上，陪着他一起静静望着茫茫银河。

“西汐？”苍墨的身体微微颤抖，举起的手半天才落在我的发上。

“嗯。”闻着那熟悉的甘露清香，感受着发上温柔的触感，我仰起脸望向那一张绝美的脸。

墨如远黛的长眉，静谧淡然的烟瞳，绯然的唇角竟浅浅弯起，记忆中无风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会心的笑容。

“回来就好。”他低头望着我，眼里竟泛起迷雾，“你怎么出了水天宫？”

“想见你便出来咯。”我将头埋在他怀里，竟然听见他微弱的心跳，不觉湿了眼眶：他终于为我长出一颗心来，他终于能够感受到喜怒哀乐。虽然他曾经遗失过这颗心，但他也为了找回来付出不为人知的伤痛。

苍墨望着我，脸色开始泛白，“明日一战或许会毁天灭地，你该躲在水天宫里不要出来。”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想见你。”不然，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知道他在忍受痛苦：小影那日与我对饮的绝情酒分为雌雄双性，女子喝了伤情便会万念俱灰、魂飞魄散，男子喝了动情便会蚀骨噬心、慢慢的也会魂魄消散。

我摸着那张略显苍白的俊脸，想起每一次他看到我都会忍受蚀骨之痛、伤魂之险，不觉心疼地哽咽，“不要去决战好不好？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的地方，不要再理俗事了好不好？”

数万年前我也曾这样问过你，那时的你却因为没有心拒绝了我。

如今，我只希望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听到你愿意为了我放弃天庭的职责，留下自己的生命。

“好。”当那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切的等待、伤害都是值得的，我愿意为了这一个字放弃所有，即便是我最爱的他。

“两万年了，为了收集我的魂魄你徘徊在银河边上，不曾也不敢闭上眼。那盏灯很弱，你的身影却那么清晰，我全部都看得见。”我轻轻覆上他的双眼，温柔地说，“今晚就好好闭眼休息，明日一早我会送你去决战。我知道要你眼睁睁看着三界再乱却什么都不做，你是不会心安的。我会在水天宫安静地等你回来。”

“我没想到你还会再回到我身边。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用那颗残心。”他轻轻闭上眼将我搂在怀中，“如果我回不来，也会有人去接你的。你会幸福的。一辈子那么久，你会忘记我的。”

他喃喃着说，沉入恬静的梦乡。

“对啊，一辈子那么久，你也会忘记我的。”我伏在那温热的怀抱里，竟甜甜地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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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有时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为什么不简单地告诉她你爱她呢？偏偏要欺骗、利用、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伤害之后才把自己的心露出来给别人看。但那时，也许已经太迟了。

龙游，或者说是炎修，随便了反正他也展露出自己原来的样貌了。

他有多爱我，就有多恨苍墨，所以当他看到那一抹遗世独立的青衣翩跹时已经冲了上来。一句话不多说，诛仙剑伏魔刀拼作一把灵剑刺去。

我站在银河边，看着他亲手将灵剑插入我的心脏，痛得我大脑都忘记正常的话该怎么讲了。

我说，“要是我的心脏长在右边那该多好啊。”

龙游显然被我清新脱俗的遗言怔住了，手一松我便如那秋天的落叶穿过银河落向凡尘。

我想，要是我掉下去正好压死别人，那人岂不是太无辜，所以我冲着龙游喊，“你他妈发什么呆，倒是接住我啊！就算砸不到人，砸到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嘛。”

他突然回过神来，无边的恐惧漫上了那漆黑的眸子，飞下来抱住我的身体。

“还有我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剑好难看的，麻烦你把它□。”我艰难地扯开一个笑容，在他怀里扭动。

他只是呆呆地照做，灵剑拔出的瞬间我的血像不要钱一样乱飚，看得姐姐都心疼死了。算了，当滋润大地了。

龙游连忙拿手掌按住我的胸口，止住我往外冒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