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第一次见到冷漠的赵樊,浑身是杀气,令她骤然脊背生寒。
走了十来米远,她忽然停了脚步,又走回来。
赵樊听到声音,把手里的烟蒂投入江中,扭过脸看着她。
“赵樊,我想蒲泽了。”她蔫着嘟起嘴。
他挑着眉好笑地盯着她的眼,她毫不掩饰的回视。
终于他没在她眼眸里寻得一丝欺瞒,眼中飞快地闪过失望。
“我也是。”
他掏出烟,又点了一支。不再看她。
潘澜欲转身走,却又觉得心中仍有情绪未能倾泻探知完,身子转过去,又转回来。
“喂,你会为了蒲泽把赵氏输掉吗?”
赵樊吸了一口,仰头缓缓将烟雾吐出来。
“潘澜,一个男人,再差劲也要做好两件事,赚钱,疼老婆。”他似乎微微笑了一笑:“你认为我会让蒲泽跟着我喝西北风?”
潘澜歪着脑袋眨巴着眼不语。
“傻姑娘。”他轻笑。
“事业和女人,是不相冲突的。男人给女人的保护是具象的,如果唐皞没有让你懂得,那他就太幼稚了。”
一席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勉强扯出来一个笑。
赵樊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伸手捻灭了烟。
内奸也好,间谍也罢。回来就好。
蒲泽。
蒲泽。
何蒲泽。
……
又过了十多天。
春末夏初,风清气爽。
潘澜刚吃了感冒药,睡得迷糊,手机在耳边震动不休。
她摸索着接起来喂了一声,对方憨憨的笑声:“生病了?”
潘澜一个激灵坐起来。
推开被子左右看了看,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唐皞八成出门去了。
“哦……,别吵我,刚吃了药,晚上再聊。”
果决掐断了电话。
杨光划着手机,耸了耸肩膀。
十几分钟后,显示来电,电话号码归属于d市。
他笑着按接听。
“瓜瓜,蒲头肯定在你旁边。是不是。”
她开口一是这么一句,声音比锯木头还难听。
杨光笑出声:“大小姐,病了还这么灵光。”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松了很大很大一口气。“我手机被监听着,没事不要打过来。你们在哪儿呢现在?”
杨光看看远处的身影,正午的太阳生猛炽烈,把小小的人耀得金灿灿的。
“在海角天涯。”
……
没有人知道,蒲泽走了水路。
上了一艘捕鱼的船,换了两个城市,坐了几天的大巴,上了海轮。
当赵樊估摸着她也许是走的水路离开d市时,她已经到了海角天涯。
赤脚站在傍晚的岩石边上,在海风中凌乱。
从背后看,俨然一副即将轻生的姿态。
有人要轻生,那么就得有人英雄救美。
杨光吃过晚饭在沙滩上散步,这一带人来的少,沙滩柔软温热,踩上去舒服得一塌糊涂。
远远就见那岩石上的女孩,爬得那么高,一旦跳下来……
他甩了鞋子轻手轻脚挪过去。
老天爷终于赋予他成为英雄的资质与机遇,一路上连台词都想好了。
“蒲蒲!”
“哦,小姐对不起,认错人了。从后边看你很像我一个朋友,只是她头发比你长……”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当然,这是最老土的,也最实用。假如她是个外国人,他便立刻换了英语来一遍,或是泰语,马来语……
他终于挪到了那块岩石上,张了张嘴。
“蒲蒲!”
女孩回头。
杨光目瞪口呆傻在原地。
“瓜瓜?你怎么会在这里。”
…………
不可想象,蒲泽是一个人出的门,没有人知道,她谁也不让说。
蒲泽在他的海边农场里一住就是一个月。
不看电脑不用手机。
朝浴红日暮披彩霞。
读书,说笑,睡眠,进食,冥想,唯独不提回家的事。
杨光乐在其中。
当他喝着椰子汁,把英雄救美这件事告诉蒲泽听的时候,她笑得呛到了气管,咳个不停。最后眼泪都溢出来了。
“出国几年,胆子都大了。”她抿嘴轻叹。像是个成年的大人感慨家中幼龄的孩童。
“让我猜一猜,蒲蒲,你有心上人了。”他终于忍不住试探。
蒲泽垂头浅笑,恍若三春的花,静美绽放。
她抿了一口椰汁,拨了拨半长的发:“有。”
语气轻且笃定。
杨光的眼一瞬间黯淡。
“吵架了?”
“没有。”
“肯定有。”
“真没有。”
“那你当初准备投海喂鱼的架势是干嘛?”
“等他来找我。”
杨光叹气。
“蒲蒲,我们男人的思维呢跟女人是很不一样的,绕不了这么多的弯弯。你想他可以直接跟他说,不用攀岩吹海风。啧。中文系,矫情。”
蒲泽将喝剩的青椰子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