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丁一回答。

唐光剑又是一脸的不解。

丁一又说：“去美国。”停了一下，接着说，“去学点知识。”

唐光剑点点头：“是呀，我们都得不停地学习，才能充实自己。我们这些搞社会科学的人，文凭有没有都不是主要的；关键是你这辈子看了多少书，读懂了多少书。否则文凭再高也是废人一个。”

丁一没有说话，只是一点点地往嘴里送鱼丝肉。

“这样很好。”唐光剑说，“有困难就开口，我给你钱。”

丁一的脸一下沉了下来，她看着唐光剑，一字一句地说道：“剑哥，其实我对你的这种做法比较反感。”

唐光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问丁一：“什么做法？”

“你处处表现得居高临下。”丁一平静地说。

唐光剑紧皱双眉：“我那样了吗？”

丁一点点头：“也许你自己不觉得，有时候你确实给人留下一种指挥欲极强的感觉。”

唐光剑就努力地回忆自己的一些所作所为，想来想去总感觉不到什么过分的地方，就问丁一：“朱丹对你说过他有这种感觉吗？”

丁一肯定地点点头：“他还说不论是谁，在接受了你的恩惠后，虽然心存感激之意，但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决非好滋味。”

唐光剑不自然地笑着，却没说活。此刻他的心里才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丁一似乎看出了什么，就说：“算了，剑哥，我只是说说而已。”

唐光剑摇摇头，说：“也许有时我的做法不是很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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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患（138）

“其实你并没有伤害谁，是你自己太优秀了，太有成就了。”丁一说，“所以很多跟你打交道的人都会产生自卑感。”

唐光剑轻笑两声，说：“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几次暴发生意造就了我。还是那句老话，如果没那几次投机生意，我敢断定我现在还一事无成。因为我没地位，没背景，没靠山，又对身边所发生的种种丑态格格不入。”

“好了。”丁一劝道，“我只是想对你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凡事可以自己做主张，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划脚的。”说着她对唐光剑做了个鬼脸，她真担心唐光剑会滔滔不绝地自责个没完。

唐光剑笑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说：“我承认我可能有你所说的那个毛病，于是不可避免地得罪了一些人，甚至会有人因此而恨死我了。”说着唐光剑用眼盯着丁一，“为了避免流血，我不得不另谋出路。”

丁一问：“那你准备去哪里高就？”

“暂时想休息一段时间。”唐光剑说，“可能也在美国吧。”

丁一点点头。

“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它脆弱的一面，我也一样。”说着唐光剑问丁一，“你不会以为我在临阵脱逃吧？”

丁一指着桌上的饭菜：“如果你老不动筷子，我才会觉得你临阵脱逃呢！”

唐光剑笑了：“吃饭，再说废话罚酒三杯。”

丁一跟着笑起来。

吃罢晚饭，唐光剑带着丁一离开了独立大厦酒店的这个小包间，他们到楼上找了间ktv包房唱歌去了。

林晓生吃饭时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有人会到文化大厦客房部骚扰总台服务小姐。

林晓生信以为真，吃罢晚饭就开着那台“宝马”去了文化大厦，这段时间他呆在深圳。

当林晓生的轿车停在文化大厦前坪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文化大厦前坪灯火辉煌，各式各样的轿车井然有序地停靠在指示线内。

林晓生下了车，他一身便装打扮，t恤西裤休闲鞋，左腋下夹着高级真皮公文包。由于电话里称有人会来闹事，林晓生便作了充分准备，那个皮包里就有一支军用手枪。

一群便衣警察见林晓生下了车，便从各个点向他慢慢逼来。他们相互传递眼色，保持一定距离地往前走。

不知是空坪里气温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林晓生一下车就觉得不对劲，浑身上下不停地往外冒汗。于是他加快脚步，往客房部那边走去。

两名强壮的公安人员迅速从住房部一楼大厅里冲到林晓生跟前，他们一左一右地把他夹在中间。

林晓生一惊，以为碰到黑道上的人了。就在这时，他左边的公安人员问道：“你叫林晓生吗？”

林晓生左右看看，心想自己中计了，那个电话是引他上勾的。

“你们想干什么？”林晓生问道。

左边的警察亮出证件：“我们是公安局的，请跟我们走一趟。”

林晓生这才放下心来，因为警察不象黑社会，不会胡来。但他又不想束手就擒。于是趁公安人员不备之机，猛地挣开身，奋力往停车处跑去。

立即有人四处高叫：“抓住他！”

林晓生慌乱中四周看了看，见一下出了这么多的便衣警察，就知跑不掉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是怎样把手中的皮包扔掉，因为那里有一把手枪。

林晓生见几名公安已堵在自己的车前，就想绕道往马路上逃。刚跑几步，就听后面有人高叫：“林晓生，再跑我们就开枪了。”

林晓生停住脚步，还没等他回过头来，就听见枪声响了，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永远也不知道了。如果有机会知道，那肯定是今晚公安人员不是要他这个活口的。

林晓生应声倒下，他脸朝上，断气时还没闭上眼睛。

公安人员围了上来，只见他脑后的地面上流着一摊鲜血。

开枪的公安人员从腰中抽出手机拨号码，刚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们在追捕林晓生的过程中，因疑犯拒捕，我已将其击毙……是的，我们会将后事处理好的……再见。”说完那名干警关了手机。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一公安人员从林晓生身边的皮包里翻出一支军用手枪。围观者立刻开始议论起来。

唐光剑把登载林晓生被公安人员击毙新闻的有关报纸递给坐在身边的孙正海，然后闭上双眼，去思考他的问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