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都哭不出来了,下意识的攥着韩子栋同样冰凉的手,望着何典阳方向。
十分钟之后,何典阳被警察从车上抬下来,手臂无力的垂在身旁,头也偏向一侧,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我和韩子栋随着医生一起上了救护车,因为前方有警车开路,所以少了不少麻烦。
到了医院,何典阳被直接送到急救室。我们被隔在门外,看着门上手术中的指示灯亮起,心已经拧成一团。
在等待的过程中,门口又推进来一位伤者。是直接往太平间方向推的,韩子栋走过去跟医生说了几句话,然后将那人身上的白单揭开看了一眼。
韩子栋愣在原地,直到医生走远了他还没缓过神来。
我起身想去问问他怎么了,却发现膝盖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低头一看,血混着灰尘黏在膝盖上,有几滴顺着小腿滴落在地。
片刻后,韩子栋才像经历完一场浩劫般拖着步子往回走。
“王婷死了。”他颤抖着双唇,面色惨白:“刚才开车撞你的也是她。”
我身子晃了一下,又跌回到座位上,接连的打击使我眼前一片漆黑,大脑来不及运转,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
我以为我会做梦,会梦到何典阳,但直到我意识完全清醒之后我才发现,我什么梦都没做。
“醒了?”
手蓦然被人握在手里,因为刚转醒,我眼前好似被人蒙了一层雾。使劲眨了眨才能看清眼前情形。
韩子栋俯身看着我,一脸憔悴:“感觉怎么样?”
我费力的坐起身:“我没事,何典阳怎么样了?”
“教授刚从急救室推出来,现在在icu,禁止探望。”韩子栋眼眶深凹:“你睡了十六小时了。”
我愣了愣,掀开被子:“你上床来躺一下吧,我去看看何典阳。”
韩子栋握着我手腕没放开:“教授家里人都来了,王婷那个表姐也来了,你确定要去吗?”
我不知道何典阳他妈看见我之后会做出什么举动,本来要迈开的步子有了些许的犹豫,我咬着嘴唇又坐回原处,决定等他家人离开后再探望。
抬手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半,窗户外依稀有朦胧的月色。
“子栋,你休息一下吧。”我将床让了出来:“你已经快三天没合眼了。”
他不再推脱,和衣躺在床上,本应朝气蓬勃的面庞此时却显得有些颓败,他紧紧闭着双眼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片刻后肩膀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眶,靠在窗台边上。
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察觉到响动,我抬头看了一眼。宋玉正站在门口朝我招手。
我垫着脚朝他走了过去,见他也是一脸疲态:“学长。”话一出口,眼泪却像止不住一样成串往下掉。
“别哭啊,他家里人都走了,我带你进去看看他。”宋玉赶紧递上纸巾:“这小子命一向硬,你走那年,他妈关了他三天两夜,滴水未进他都没饿死。”宋玉声音有些哽咽,或许是发觉自己一时嘴快,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没再继续开口。
“暖暖,三分钟你就得出来。”
门开之后,他叮嘱了一句,随后关上了门。
何典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只是脸上依旧有几处擦伤。
我趴在他床边,将脸埋在他手里,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
“何典阳。”
我小声叫着他的名字,他一丝反应都没有,往日深邃的双眼一直闭着,遮住黑曜石般的眸子。
我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暖暖,时间到了。”
我哭的忘乎所以时,宋学长放轻脚步走了进来,看见何典阳后也是一脸惆怅。
他知道我舍不得离开,所以拉着我时稍微使了力气,半强制的将我带了出去。
“以后我每天都把你放进来看看他,他肯定不会有事的。”在门外,他拍了拍我的肩:“调整好心态,等着他重新站在你面前。”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等情绪缓和了一些之后向他了解何典阳的伤势。
宋玉打开手中的病历:“主要伤势是在头部,浑身多处骨折,有一处差点就刺入肺部,不过这小子命大,差了几公分。”
我心揪在一起,紧紧拉着他的袖子:“那头部的伤势会不会带来什么影响?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的可能?”
宋玉缓缓合上文件夹,思索片刻:“影响多多少少都会有的,可能是植物人,也可能智商会有缺陷,又或者是失忆,这些都没有唯一性的,当然,也可能以上情况都不会发生。这主要是看何典阳的状态。”
我松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被人抽走一般,往后退了几步坐在椅子上,安慰自己。
他能活下来就行,他要是成了植物人我可以伺候他一辈子,智商有缺陷也没有什么关系,我陪他一起玩就好了,至于失忆,这更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还是会把他追到手的。
想到这我又有些高兴,高兴到喜极而泣:“谢谢你啊学长。”
宋玉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予我鼓励:“坚强点,一切都会好的。”
*
四十五天之后,何典阳从icu转到普通加护病房。
这也方便了他家人来探视,每天我‘偶然’从他病房门口路过的时候,都看见外面守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一脸闲人免进的德行。
我每天都灰溜溜的来再灰溜溜的走,带来的温暖牌盒饭也都便宜了宋玉或者死皮赖脸非要跟着一起来的韩子栋。
因为眼下探视条件的便利,那几个保镖是二十四小时昼夜服务不间歇,就连上厕所也实行换岗制。再加上他那穿着军装的母亲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