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内里肮脏的交易。
路绍轩又凭什么不会这样呢?得到了苏家的支持,他在桐州,完全就可以青云直上,不仅仅是立足,而且可以拥有一片天。
这样的诱惑,对一个白手起家,毫无背景毫无家世的人来说。有多大的抵抗的可能性,苏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零。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他刻意制造出来的机会,他的十三年故事,又感人又动情。
“如果我告诉你,在遇见你之后,我放弃了桐州呢?”路绍轩沉默了一会才重新开口。
苏墨微怔,“放弃?”
“是的,放弃。”路绍轩点头,眼神飘到远处的屋顶,“我知道我这样解释,你会觉得我虚伪,我自己也说不清,我是怎么一步一步坚持到现在的。实际上,我想要去桐州,也是因为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路绍轩转过脸,看着苏墨,她皱了眉头,不再是之前面无表情眉色冰冷的样子。
“五年前,我就准备去桐州发展的,我还想找到你,事实上,我找到了,在医院门口,目睹了你的车祸,后来你的家庭一出面,我就知道,我的能力还太浅薄了,在危险面前,我根本护不了你周全,也不足以和你匹配,我回到长宁,拼命的工作,一步一步走上更高的位置,我期待有一天,我能以一个成功者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告诉你,我寻你多年。”路绍轩声音慢慢低下去。
“这样,是不是很矫情?公司从年初开始着手桐州的分公司,我卯足了劲去争取,可是你出现了,所以我放弃了。”
苏墨的表情已经从怔怔变成震惊,“那小离的电话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讲的公司内部争斗呢?”
路绍轩眉头动了动,然后有些苦恼的说,“是我的错,没有和你说清楚。因为我改变主意,所以人员需要变动,最佳人选变成了张念越,他并不想去,并且最早的时候,我的态度很明确,所以他很安心的准备留在长宁。但是现在,矛盾升级,我们之间的斗争也就变得激烈了。”
苏墨表情变呆,嘴角塌下来,难道,是她小人之心了?
兜兜转转一大圈,原来是自己找自己不快活??
“你为什么不早说?”苏墨气愤。
莫名其妙遭了一顿乱七八糟的罪,摔了膝盖还没出息的连夜逃到威尼斯,茶不思饭不想,每天要死不活的,把所有能想到的情节都想了一遍,认为自己认清了人性的丑陋和肮脏,冷了心的认为爱情是一场空欢喜,结果,是一场让人失笑的闹剧。
路绍轩的更苦恼,“你没有给我机会。你那天跑的那么急,而且我知道你有一个不好的回忆,不敢随意就提及。”
“你就是个大笨蛋!”苏墨把勺子丢在路绍轩身上,顺着衣服咕噜噜滚下去,砸在地上沉闷的一声响。
路绍轩很快起身绕到苏墨身边,半蹲着抱住了她,“对,我就是笨蛋,我应该早早就告诉你。”
眼泪滴下来,嘴唇被紧咬着,苏墨又羞又怒,伸手去捶他的背,“都怪你都怪你。”
路绍轩任她无力度的打,只管紧抱了她。
她理解苏墨的敏感和怀疑,他早晨到达威尼斯,见了苏慎,两个人谈了很久。
他被揍了一拳,苏慎恶狠狠的,“这一拳,是因为你没有保护好墨墨,让她伤了心,接下来,讲你该讲的故事和理由吧。”
他没有在意身上的疼,那是男人处理事情的方式,他接受。
慢慢的讲自己的故事,苏慎一直没有插嘴,间或会提出一点点疑问。
他的故事讲完,苏慎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淡淡的说,“遇上墨墨,是你的幸运。不过现在看来,她遇见你,也是她的幸运。我给你讲讲她的故事吧。”
五年前的那个清晨,苏墨失魂落魄归了家,可是家里却空无一人。
她丢了包去找妈妈,可是没有人,哪里都没人,她只当妈妈知道她要回家,去买菜给她做好吃的,至于爷爷,应该去晨练了。
心里只剩下绝望的她,甚至忘记去问一问,在门口站的笔直的警卫员。
爷爷有自己的藏酒室,那是他挚爱的宝贝们,平时苏墨求着也只能讨一点点,可是那天她豁出去了,溜了进去,随便找了瓶酒开了就灌。
没有人能听她的倾诉,家里人除了苏慎并不知道她有男朋友,可是现在的情况,她需要发泄。
酒精成了最好的工具,在喝下了第四瓶高浓度白酒之后,她手里抱着第五瓶,摇摇晃晃的下了楼,迎面撞见匆忙进来的常姨。
常姨见了她吓了一跳,问她怎么这么早就到家了,又夺了她手里的酒瓶诧异的扶了她坐在沙发上。
她不安分,脸颊通红的在沙发上蹭,问常姨要妈妈。
常姨斟酌着告诉她,“少夫人在医院做检查,让我先回来等你,给你做饭。”
她没有料到苏墨听到这样的话,会突然发疯一般的往外冲,嘴里喊着妈妈,就撞了出去。
在院子里找了车,直接坐上去踩了油门就走,常姨跟在后面追,喊着警卫员快点开车跟着。
苏墨知道妈妈在哪家医院,心里急躁,又醉了酒,车子开的飞快,东扭西歪的闯了两个红灯。抓着方向盘的手白骨铮铮,青筋凸暴。
到医院有一个大拐弯,她大力打方向盘,右手的银光一闪,是韩文晟送的对戒。
她记得那个日子,两人在一起的第四个圣诞节,韩文晟温柔的送给她这枚戒指,她的内圈有个小小的mo,韩文晟的是wen。
花纹是她闲来无事,随意在稿纸上画下来的,被韩文晟细心的发现了,请人雕镂到戒指上。
那个时候,日子多甜蜜,她对这枚小小的戒指爱不释手,从收到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戴在手上没有取下来过。
她窝在韩文晟的怀里,伸着手对着阳光,光线从指缝间漏出来,暖暖的打在脸上,她亲他的唇角,笑嘻嘻,“我准备戴一辈子了。”
一辈子那么长,爱情那么短,再看手上的戒指,苏墨只觉得刺眼。
她放开了方向盘,用力拔下戒指,狠狠的甩出来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