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_承泣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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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 2)

“收件。”这个邮递员有着唱戏的腔,猛然一嗓子,吓得沉浸在幻想中的清绘差点没一头栽下来,手里的水壶歪在一边,里面的水淅淅沥沥洒下去。

绿制服绿帽子的邮递员一尊邮筒一样杵在下面,抹着一脸水:“还嫌我不够绿吗,再浇我就要开花了。”

邮递员有一张圆圆胖胖的脸,堆满满灿烂的笑,春雨里洗过的太阳。

清绘不好意思地跑下来。是许安的信,来自江西。清绘帮他签收。

“小姑娘字写得真漂亮。”邮递员嘴巴和笑容一样灿烂:“字如其人。”

清绘被他夸得脸都红了,她签的是许安的名字,斯文的小篆,写出来的确好看。代他收信,签写他的名字,听起来,好像是很亲密的事情,这样想着,清绘的脸更红了,双颊温香如蔷薇。

“是情书啊?”看见她这样害羞,连邮递员都好奇了。想想邮递员真的是最寂寞的职业,因为他永远也不知道信封里写着什么。

清绘也很想知道,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举起手里的信,对着阳光看,里面好像是一张明信片,又或是一张照片。

许安拎着工具箱回来,家里的一只小板凳缺了半截腿,妈妈请他有时间帮忙修一下。

他蹲在门口,挥着一把锤子敲敲打打,目不转睛,聚精会神,修一把破凳子,装潢阿房宫一样用心。

清绘走过去他身边。“给,你的信。”

他停下来,放下手里的锤子,接过信。清绘发现他手好大,虽然每天做粗重的工作,但手指依然很干净,也很好看。

许安坐在缺了一条腿的凳子上,拆开手里的信,才看一眼,便扑通栽个跟头。

妈妈赶紧跑出来:“啊呦,这张破凳子又害人,没事吧你?”

“没事的。”许安赶紧爬起来。

“这是谁啊?”妈妈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照片问,“你女朋友吗?”

“不是。”许安小声回答。

“那是谁啊?”妈妈真是八卦,锲而不舍,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妈让我九月底回家相亲。”他的声音永远是压缩的,这么袖珍。

“啊?我看看。”妈妈对着照片仔细研究起来,“既然你们还没见过,阿姨就跟你讲实话啊,照片里这姑娘面相不好,高颧骨、薄嘴唇、刻薄相……”

许安终于修完了小板凳,默默地把它放回屋檐下,又一瘸一瘸地走上去。刚刚那一下,应该摔得很重,他似乎瘸得更厉害了。看来照片里的女孩子真的克夫相,看一眼照片都得摔跟头。

清绘坐在许安修好的小板凳上面,握起拳头数:“七月大、八月大、九月小……”

九月尽了,九月小。

第十七章'本章字数:2268最新更新时间:2011032619:07:26。0'

爸爸在桌子上放一只苹果,让清绘练习素描。

爸爸最近很严格,希望清绘高考的时候能增加一点特长分。

“啊呦,你以为你是达?芬奇吗,画的苹果像鸡蛋。”爸爸也传染上了妈妈的口头禅:“还有你昨天的素描作业,啊呦,西瓜怎么是斜的。”

“画的你爸吧,歪瓜裂枣。”妈妈正蹲在水果筐前分拣冬枣。

爸爸不理她,继续讲:“炭笔应该轻一些,让暗影不那么暗,这样物体便会有存在感。”真是仁慈而万能的爸爸。

“叔叔。”

什么时候,许安站在了爸爸身后。他每天影子一样飘来飘去,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递给爸爸这个月的房租。

爸爸接过来,看一眼,疑惑地问他:“怎么多了?”

许安解释:“还有六月和五月的。”

爸爸把钱推给他:“不用不用,那两个月你住院,就免了。”

许安把手口袋,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又坚持。

清绘捧着速写簿,失神地看着许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咳咳咳。”阿咪假装咳嗽,贼头贼脑地坏笑,“清绘,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猴子最讨厌什么线吗?”

“什么线?”清绘猜不出来。

“双曲线啊,因为没有相交(香蕉)。”阿咪哈哈大笑,“你最近智商很底呢。”

“要死。”清绘作势打她。

阿咪乱蹿,“猴子吃不到香蕉打人喽。”

“啊呦,吵什么吵,家里香蕉多到快烂了,还说没有香蕉。”妈妈丢过来两根香蕉。

“我们在讨论习题,是相交,不是香蕉。”清绘欲盖弥彰。

“是香蕉,不是香蕉?”妈妈纳闷地重复一遍,一头雾水:“啊呦,那不还是香蕉吗?这孩子,读书读傻了。”

“此相交非彼香蕉。”阿咪握着一根香蕉当话筒,模仿着新闻联播的腔调,“这是一支爱的香蕉,它是那么的芬芳、迷人、甘甜、充满魔力。”

“这俩孩子魔障了,真有这样的香蕉,给我也来两斤。”妈妈滴滴咕咕。

楼上,许安的收音机又响起来,这好像是他唯一的娱乐。

清绘把速写簿摊在膝盖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无心地转着手里的铅笔,静静地听。沙沙的电流声,隐约又陈旧,弥漫在飘着水果香气的老宅里,安逸得让人灵魂出窍。

dj的声音也是沙哑的,慵懒又无所谓,爱死不死地读着一封听众来信,大抵是讲:她家的猫不喜欢他,他家的狗不喜欢她,一句合不来,就错过了未来……

dj安慰她: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遗忘,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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