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野上听不懂……樱坂在说什么。
「你差不多该靠自己站起来走路了吧?所以已经够了吧?」
樱坂到底在说什么?他不明白。
不……
他不想明白,所以才拒绝去思考吧。
「『够了』……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再缠着筱宫不放了!」
瞬间,野上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地揪紧,无法呼吸,产生尖锐的……耳鸣。
为什么?为什么?樱坂为什么要对他说这种话——他不明白。
「筱宫只是一个高中生,不是心理医生,你不要再什么事都依赖他了。」
樱坂强而有力的眼神朝他逼近。
野上知道血气逐渐从自己脸上褪去。
「为什么……为什么樱坂学长要说这种话……这和你没有关系吧?」一涌而上的不悦使野上声音嘶哑地道。
这些话至今没有人对他说过。然而毫无关系的樱坂凭什么对他说这种话?野上无法理解。
「我和筱宫学长的事,请你不要……从旁置喙!」
翻腾的怒意让野上嘴唇颤抖。
就算樱坂是尚人的挚友,他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一股厌恶感梗在干涩的喉头。
但是樱坂并不就此罢休。
「你和筱宫的事?不对吧。」
不对?什么不对?
「野上,这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与筱宫无关。所以你不要再拖累筱宫了!」
樱坂勇于说出没有人敢说出口的事实。若非如此,所有的事应该都不会有所改变。
「这是你自己的事,要跨越障碍、一蹶不振、自暴自弃、振作精神,还是摇摆不定……全都要靠你自己思考后找出答案。应该从旁协助的是你的父母,而不是毫无关系的筱宫!」
樱坂不认为自己说的有错,让他感到愤怒的,是野上的父母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将责任全部推给尚人。
他们认为只要野上肯回学校上课,一切就可以放心了吗?这种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
以精神压力为借口就能扭曲道理吗?樱坂实在很想大喊:好好看清楚你们儿子那副厚颜无耻的样子!
「筱宫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这样就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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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够了」,尚人所给予野上的已经太多了。
时间、善意、同情……
但是贪得无厌的野上只会死皮赖脸地不断向尚人撒娇,樱坂认真地想过要一脚踹飞野上那副傲慢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话!最了解我的人……是筱宫学长啊!」
「不是,那只是你自己认为罢了。」
「我只要筱宫学长就够了。」
「筱宫没有那种闲工夫一直照顾你。」
闻言,野上的表情变得扭曲。
「我……我明明就只剩下筱宫学长了……」
野上僵硬地站起身来,用颤抖的手抓起沉重的铅笔盒……
「你为什么从我身旁夺走他!」
激昂愤怒地向樱坂掷去。
樱坂用单手轻松地挡下,铅笔盒里的东西散落在樱坂脚边。
「因为你死缠着筱宫不放,不愿离开他的身边。你不要再任性妄为了,用自己的脚站起来走路!」
樱坂留下这些话,便转过身去。
樱坂冷不防地闯进他和尚人之间,还打算离间他们两人。野上一动也不动地凝视他的背影。
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腰身形成一个倒三角形。巨大的连自己都无可比拟。
可靠,健硕的——背影。但那也是将尚人从自己身旁夺走的略夺者的背影,而他完全不了解野上心中的「苦闷」、「痛楚」和「难受」。
樱坂不明白蛮横的暴力行为在心中会留下什么样的「创伤」。不……他根本无意去理解,却还高谈阔论他的正义,刺痛——伤害野上。
愤怒、怨恨,令人憎恶的背影。
如果那个背影从自己眼前消失了,他会就此失去尚人。
不要!
——不行!
——绝对不行!
想要拆散他和尚人的人,全部都是眼中钉。要是让樱坂就此离去,一切就都无可挽回了。
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阻止那个背影?
此时,散落一地的东西映人野上的眼帘。自动笔、麦克笔、荧光笔、自动笔芯、橡皮擦、圆规、胶带,还有——剪刀。
瞬间野上的心跳剧烈起伏。
学习室的门就要打开了。
(不行!)
(不能让你走!)
野上急急忙忙地捡起剪刀,向前飞奔而去,樱坂就快消失在自己眼前,野上将手上的剪刀朝那可恨的背影用力剌下。
尚人向中野借完cd回到教室,却不见樱坂的踪影。
「奇怪?樱坂……跑到哪里去了?」
他的书包还在。
「渡边,你知道樱坂去哪里了吗?」
尚人问在教室门口聊天的同学,渡边因突如其来的叫唤而停止交谈。
「啊……樱坂吗?」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他的书包还在,但是人却不见了。」
「嗯……刚刚有一年级的人来……」
「一年级的人?」
「就是那个一年级的同学。」
尚人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野上……吗?)
暑期辅导开始后,尚人就不曾再去学习室。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不,为了做个了断,尚人告诉导师他想专心于暑期辅导上。
不过即使尚人没有提出野上的事,班导师荒木也能理解。
本来,对于尚人在午休时间和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