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媛白了凯文一眼,把珠宝行的鉴定证,购货发票都拿出来,当然,静媛够细心,那发票是给左淑娴买的那只的,不然,日期上漏了馅,钱又白搭了。
柳一萍哦了一声,心里的话还是不小心溜了出来:“别是分手费吧!”声音很小,但是,在安安静静的四个人间,还是准确无误地落到了静媛的耳朵里。朱伟国赶紧掩饰着找遥控器。静媛脸很难看,但她还是忍着,眼睛看着电视,假装没听见。
“凯文的工资卡还是放我这吧,要花就来取,我和你爸又不缺钱,只有搭你们的份,没有占你们的份儿。把—个钱看得天大,静媛,这可不好。”静媛还是没忍住,起身拎包就走。
柳一萍在后面嚷:“哎,你这丫头,怎么还不让人说话啊,我说什么了,你就这样甩脸子给我看!”
静媛气哼哼地坐进车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凯文也不知道怎么按慰。静媛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搭着钱,还听着人家的风凉话!我上辈子欠你的吗,朱凯文!”
凯文不吭声,试图来抱一下静媛,被静媛推开了。
回到家,左淑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了两个人,同样是一副阶级斗争的脸。
这好些天左淑娴都没给静媛和凯文个好脸色。自已还以为这镯子是女儿女婿看她太辛苦,单独孝顺自己的,还特意去那妖婆面前显摆,结果却是人人有份。自己非但没占着上锋,那妖婆肯定还把自己笑话得够呛。生女儿有什么好,女生外相。自己这跟老妈子似的,到了到了……
家里若不是小翡翠在,肯定会像—块凝住的果冻一样。静媛跟老妈说话是小翡翠,像是暗涛汹涌的水面上最晶莹的一滴水,她会说:“姥姥,姥姥,你不要生小姨气啦,她多可怜啊,小弟弟都没有了!”说得三个人都笑了。左淑娴的心也就软了下来。
见静媛和凯文进了屋,左淑娴把电视关掉,冷着一张脸说:“你们住在这里,就得守些规矩,晚上回来吃饭,或者不回来,都要打个电话。不然,你叫我怎么做饭?”
静媛悔得肠子都青了,这镯子买得真是失败啊,花了那么钱,两边一点好都没落到不说,还惹一肚子气。早知道这样,不如……
凯文低头换换鞋,换了鞋,没跟左淑娴打招呼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左淑娴看了更气。这是摆脸色给谁看呢?
再一看静媛,似乎是哭过的。当妈的总看不了女儿受委屈,再怎么恨铁不成钢,也还是忍不住要问出了什么事。
静媛坐在沙发上,她说:“妈,我觉得真是太累了。是不是我不该结这个婚?”
左淑娴心里一惊,“你婆婆又说什么了吗?”
静媛摇了摇头,眼泪却还是往下掉。左淑娴拉了静媛的手,静媛这段时间瘦了许多,两个女儿,没一个省心的,左淑娴觉得自己真是力不从心了。不敢深想,一往深里想,事情没想明白,血压倒蹭蹭往上涨。她说:“小媛,很多事,不是你往后退,就能解决的。你配得上凯文,你不低人一等,这点你记好了!”
静媛点了点头。
“还有,男人像弹簧,你弱他就强。这种事,得凯文在前面冲锋陷阵替你挡着,他装哑巴,你就只能吃哑巴亏。你就是平时太惯着他了,到头来,他都没个担当!”
静媛心本来就烦,老妈这哪是劝解,这不是拱火嘛。静媛急忙端了杯牛奶回房间了。
那晚,静嫒跟凯文背对背睡的。
静媛早上起床时,凯文已经离开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小媛,无论有多少坑坑包包的亊,我都没后悔跟你结婚。我会记着你的好,将来加倍牵还。凯文。
一缕阳光暖暖地照进来,窗外的海棠树都已经冒芽了。静媛亲了一下那张字条,撅着嘴说:“笨蛋,连句浪漫的话都不会说。什么叫记着我的好!”女人其实要的很少,不要将来,只要当下的一句温存的话,一个贴心的举动。
春天到了,收拾一下,要上班了。还有,那张工资卡一定要让凯文要出来。那已不是一张工资卡,真的成了一种象征。她和凯文是夫妻,是同位—体,婆婆这样从中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亊啊!
在上班之前,静媛还要见两个人。一个是纪雨川,一个是张亦。
03
静媛通过林亚茹要到了纪雨川的电话。林亚茹说:“小媛,劝劝你姐,纪雨川可是个钻石王老五,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该出手就出手,别拿着捏著了!”
静媛答应了,挂了电话却笑了起来,不就是个西餐厨子嘛,还钻石王老五。这社会对男人会不会是太宽容了?以为离婚女人就像是超市里过了七点的蔬菜吧,再好的菜,到了这个点上,也只能减价卖了。不过,纪雨川那人给人的感觉还不错,如果姐姐真能往下走一步,也未必不是件好亊。
婚姻不就是相互做个伴儿吗?每个女人都有过自己的纯真年代。纯真年代里,可以放歌纵情,可以爱得死去活来。然后到了婚姻里,要把所有的幻想都收拾起来,用上一百倍的耐心,去对待枕边这个男人,也去接受他周遭的亲人。说白了,婚姻其实只是个互助组,结伴儿过日子,省得孤单。就像看电视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说,心都是满的。
静媛每次跟凯文待在一起时,就想姐姐。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电视时会多孤单啊。她一个人吃饭时,会不会很心酸呢?
她想起大梅子转发给自己的一条短信:
我想要一套小房子,能做你的小妻子,一起提着菜篮子,穿过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