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洛小杉,她像极了被激怒的小兽,她的拳头,她的身体都变成了武器。张亦是第一次打女人,巴掌下去他就后悔了。错也错在自己,若不是自己跟洛小杉上了床,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呢?他有些愧疚,再被洛小杉这样一揉一打,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她。
洛小杉打不动了,踢累了,在张亦怀里嚶嚶地哭。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就是心里太闷了。你不知道你跟她回明月镇的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我天天做噩梦,梦到你们一家三口乐呵呵地回来,然后你告诉我,你回家了,不要我了……”
张亦吻洛小杉的那些眼泪,心里一片荒凉。洛小杉得了勇气一样,舌头横行霸道地冲进张亦的嘴里,手插进张亦的衬衫里。
窗外,几片乌云飘过来,屋子里暗了下来。兴师问罪的戏码变成了一场激情戏。色即是空,人在最难过时,一场酣畅淋漓的床笫之欢像干旱多时的一场暴雨。
性可以没有爱,但性可以抚慰人心的荒凉。或者,做爱之后,人心更荒凉。张亦从洛小杉身上滚落下来时,窗外风雨交加,闪电划过窗,雨点急促地敲打着窗子。张亦觉得自己像雨滴,在急速滑落。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得一团糟了呢?窗外雨骤风急,洛小杉白白的手臂像窗外的闪电,紧紧地搂住张亦的脖子。“别离开我,求你!”
张亦别过脸去,有泪滑过脸颊。
他没忍住,跟洛小杉激情时,他脑子里想到是静好。
真是快精神分裂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闭上眼晴,静好的温润在自己的身体里漫延开来,张亦一个人跑进了洗手间。
04
几乎成了一种惯例,每次朱凯文从自己父母那边回来。静媛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他没表示,她的脸就是英国修女范儿了,看似面无表情,其实暗藏着多种情绪呢。朱凯文越来越讨厌静媛这样有话不说,一副保密局出身的样子。有一天,他说了这话,静媛说:“说什么呀?我想什么,你不心里跟明镜儿的嘛?工资卡凭什么放你妈那啊?你是跟我过日子还是跟你妈过啊!”
“你别无理取闹,就那点钱,每个月,我不都从我妈那拿回来了嘛!”
“既然能拿回来,那为什么卡要她保存啊?我是痴呆还是弱智,不会去银行取钱,要麻烦她老人家吗?”
话赶话,话就说得很难听了。
凯文咬着牙硬着头皮回了家,也不说话,闷声坐在沙发上,一遍遍按手里的遥控器。朱伟国问他工作上的事,也是问一声,“嗯嗯啊啊”答一下。柳一萍心知肚明儿子这是啥意思,她也不是非要拿着儿子的工资卡,只是,跟静媛想的一样,钱是小事,关键是所有权的转变。虽然谁都明白儿大不由娘,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一结婚,什么都听了媳妇的,到底心不甘情不思。况且又是那样一个让自己看不顺眼的媳妇。
背地里,柳一萍不知道跟老公流了多少眼泪。从来这家里,她都是无可争议的女王,被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宠着。在单位也是顺风顺水。何尝受过这些窝囊气?
许静媛这一进门倒好,自己就没一点好,动不动朱伟国就敲打自己:“你这么善良,肯定不想做恶婆婆吧?”凯文从前乖乖的,现在动不动就摞脸子,不螅恕:献盘煜抡庾龈改傅模偷酶俗黾抟律选2痪鸵徽殴ぷ士铮挂环植簧俑牵獠蝗菘盏赝匾a黄荚椒14醯眯砭叉率歉隼骱巧昃?br/>
唉,也罢,也罢,不理她,还得心疼儿子呢,儿子天天这样丧打幽魂的,开车再出点什么事?她许静媛可以变心,自己这个当妈的可就天塌了。柳一萍劝慰着自己,不就一张卡嘛,最宝贝的儿子都让她抢去了,一张卡给了就给了吧。
柳一萍把卡拍在凯文面前,转身就进卧室里。
朱凯文枯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外走。朱伟国送出来,在楼梯口对儿子说:“家家都这样,别放心上!”
朱凯文回到家里,许静媛正在梳妆台前做面膜,一张脸漆得绿莹莹的。他看不清她的目光,也懒得看,走过去,把那张卡“啪”地拍在梳妆台上,一管玫琳凯口红调皮地滚到地上,盖子跳得更远。
朱凯文“嗵”的一声把自己摔到床上,双手背在脑后躺着。
许靜媛回过头,一张绿脸上怒意森森的大眼睛瞪着凯文:“拿走!”
“你不梦寐以求嘛,这就别慎着了,咱俩谁跟谁,你还装啥?”朱凯文憋了很久的气化成这几句呛静媛的话。
许静媛也火大着呢!人家恋爱时都把卡交出来了,自己这还催着赶着往出要。我许静嫒挣得不比你少,我卖包借钱过日子,还要看你的脸子吗?
她一声不响,把脸洗干净,抹好护肤品,然后坐到朱凯文对面。她说:“起来!”
朱凯文闭上眼睛装睡。
“起来!”声音提了八度。朱凯文铁定不睁眼,看她怎么着。
静媛扑上来,揪住朱凯文的耳朵。朱凯文大叫起来:“干什么你?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有话要跟你谈谈!”
朱凯文仍是不起来,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目光相对,却都较着劲。
静媛坐回到椅子上,“凯文,我知道你这段日子很瞧不起我,你觉得我在闹,在斤斤计较,我不知道你问没问过周围的朋友同事,他们家是怎么支配钱的。如果你问过,你就不会觉得我这是无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