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喝得烂醉,公司员工陆陆续续下班了。张亦喊了几声让人给他倒杯水,都没人应。他歪歪斜斜地走出来,一眼看到静好,是的,真像是静好,他恍惚着走过去,整个人扑到“静好”身上,他酒气醺天地说:“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静好,你嘴硬,你告诉我,你还爱我,你只是恨我背叛了你是不是?”
“张亦,你干吗?我是静媛!”
正撕扯间,门开了,好死不死,进来的是洛小杉和朱凯文。四个人中除了神智不清醒的张亦,另外三人同时愣了两秒钟。洛小杉冲上去,先给了许静媛一耳光。
许静媛从张亦的熊抱里挣脱出来,脸上火辣辣的。她说:“凯文,他喝醉酒,把我当成我姐了……”
朱凯文的脸色铁青。
洛小杉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许家的姑娘多么贞节烈女,多么宽厚仁慈,原来姐姐走了,妹妹送上门,这年头有钱人难找,也不至于这样饥不择食吧!”
静媛冲过去,劈头给了洛小杉一记耳光:“你闭嘴!你没任何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即使你是他现在的妻子。”张亦跌坐在一把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叫着静好。
朱凯文冲出去,静媛追到门外,叫住他:“朱凯文,你站住!我有话跟你说。”
凯文转过身来,眼睛红红的,他说:“静媛,我真傻,我以为自己做的很多成功,是你求他帮我的吧?难怪人家说小姨子有姐夫的一半!我成功,我他妈的太失败了,我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老婆找男人换来的。你还想说什么呢?还想编什么话骗我呢?我听腻了,我不再信任你了……”
许静媛走过去,死死地盯着朱凯文,面前这个人,她那么爱,但此刻,他的心里除了嫉妒就是嫉妒,嫉妒让他忘记了爱,忘记了她的好,她伸出巴掌,朱凯文说:“你打吧,使点劲,都没关系,我他妈的就欠揍,还当自己了不起,还当你有多爱我,到头来……”
朱凯文在流眼泪。许静垦的胳膊落了下去,她扬起头,也是泪流满面,她说:“既然这样,我们离婚吧!越快越好!除了小石头,我什么都不要。”
静媛坐进出租车,眼泪还不住地往下流。出租车从朱凯文身边开过,他的身影倒退过去,变成静媛眼里朦胧的一个黑点,静媛的心被刀剜了一样疼。
她没处可去,便打电话给静好,心里挺烦的,一起出去k歌吧。
姐妹俩吃过饭,进了钱柜。静好喝梁咏琪的《原本爱情这么伤》,静媛唱梁静茹的《彩虹》,俩人合唱曹格的《背叛》:钢琴上黑键之间永远都夹杂着空白,缺了一块就不精彩……唱着唱着就都哭了。
静媛竹筒做倒豆子,说白天办公室发生的事,她说:“姐,你说他多可笑,洛小杉和朱凯文觉得我跟张亦有一腿,我有病啊!我要不为五斗米折腰,我才懒得理张亦!不过,我还真不能付出他那上班了,他喝醉酒真把我当你了,姐,姐夫……张亦是真后悔了,要不,你们就当都走一个回神,重新洗牌,还当小翡翠的爸妈,和好吧!”
静好喝了一口啤酒,“静媛,我的心很小,一次只能装一个人。我好不容易把张亦从心里搬出去,换了别人,还能再搬回来吗?你跟凯文的误会太深了,不过,他来公司找你,肯定也是想和你缓和关系的,你别太霸道了,好好跟他解释,他也就是在气头上,你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吗?”
“那他也太过分了呀,你没听在张亦公司他说的那是人话吗?”
“人气晕了头,什么话不说啊?去找他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好好过日子,这鸡飞狗跳的日子还怎么往下过啊!听姐的话,啊!”
光线一暗一亮,映着静媛细腻如瓷的一张脸。“那……我就去会会他。谁怕谁啊!”
“干!”姐妹俩的杯子碰到了一起。
静媛还没去找凯文谈,凯文就出事了。
酒后驾车。凌晨一点,迷迷乎乎的静媛听到电话里这四个字,“腾”地从床上跳到地板上,“在哪里?什么情况,人伤着没有?”
挂掉电话,静媛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才哆嗦着穿衣服。
还好,凯文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左淑娴被女儿的电话吵醒,起来问出了什么事,小石头也跟着凑热闹,“哇”地哭。
静媛拿了包,换鞋,说:“凯文的车撞了,没事儿,没撞到人,他也没事!”静媛尽量用最简短的话把事情交代清楚,省得老妈的问号一个接一个。
“该不是喝酒了吧?现在酒驾可是要入罪的,前几天,那唱歌的谁不是进去了吗?”左淑娴的电视不白看,脑子转得比女儿静媛还快。
静媛脑子“嗡”一下,这该死的东西,这当儿口,可不是撞在枪口上了吧!得,人没事,就阿弥陀佛。
“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我会及时给您打电话的,您别七想八想的。”
静媛往出走时,又想起来一句:“哦,妈,先别给石头爷爷、奶奶那边说,可能他们还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您一说,再吓着他们!”
“知道!这看着还是得养儿子,婆婆都是金塑的,丈母娘是泥捏的,不怕吓!”左淑娴对女儿这时候想着公婆的感受,很不高兴,随口来了一句。
“妈,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心烦?”静媛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老妈怎么能这样呢,这都什么时候了?
再难过,也还是要面对。
事情远没有静媛想得那么简单。凯文醉酒后刚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正赶上几个中学生庆祝生日结束,凯文看到那几个学生时,车子已经撞上去了。老交警说:“还算他有福,那几个孩子都是学体育的,反应快,只撞到了个孩子,那孩子说头晕,你得带人家好好查查去!”
“那他呢?我能不能见见他?”
“暂时还不行。他没事,酒醒了,擦破皮的地方也上了药,包好了,这会儿正在那发呆呢!”
静媛麻烦办理这事的交警转告凯文一声:“人没事儿就好!家里不用惦记!”静媛说完,眼泪滚滚而下。那个老交警拍下静媛的肩膀,说:“这次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静媛带着那几个孩子都去做了身体检查。那个嚷着头晕的孩子家长很不友善,骂骂咧咧的,说这事可大可小,孩子明年就高考,这脑袋要是有点什么事,影响了前途,谁能担着啊?
静媛好话说了三千六,无奈,他们若还是揪着不放,势必对凯文的量刑造成影响,她说:“我们给补偿吧,要多少?”
静媛愁眉苦脸地回到家,左淑娴把那只翡翠手镯放在了静媛的手心里,又拿出了一张存折:“妈就这点积蓄了,本想有个病有个灾的应应急,现在你拿去,还有这镯子,能换几个钱也行,我也戴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