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皖云迟疑了一下,一笔一划地写:沈家茵,也可以叫我沈欣。
那个新身份,那个完完整整的新身份,老天有眼才给她按好的新身份,她怎么能就此放弃?
“可有家人?要不要我通知他们?”
她写:我的母亲,年纪大了,有些痴呆。我怕那些人找我母亲麻烦,你能帮我给她安置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钟离颜看完,笑着答应:“我问一问陆倾,看他肯不肯帮忙。”女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可没那么大的本领,不过他有,要是他愿意,一切都很简单。”
沈母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握着她的手,掌心灼热,两眼昏花着呢喃:欣欣……女儿啊,欣欣……
眼泪也沿着眼角的皱纹下落,一点一点划过老年斑,两鬓完全斑白,看的她心里尽是酸楚。
钟离颜虽然已经说了将沈母安排在市郊的小区,并且请了护工照顾,她却还是不太放心。纵然有钱人发善心,也不会有闲工夫太过周到。虽然伤势严重,还是再钟离颜的陪伴下,去了小区。
老式的平民小区,院子里还种着松树,倒是为冬日平添了些许生气,七拐八拐进最里面的单元楼,大概是怕沈母上下楼太麻烦,所以安排在了第一层。
里面收拾得很整洁,装修也是老式简装,沈母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僻静却很安逸的房子,舒适却不易发觉,可见寻找的时候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钟离颜笑笑:“怎么样?”
不能扯开嘴笑,她只好点点头。
很合意了。
钟离颜却突然问她:“你认识迟誉么?”
许皖云一惊,莫不是陆倾已经把她的事情告诉了江湛平?同是绿江行业翘楚,怎么会不认识?
她猛然抬头,警觉地看着钟离颜。
钟离颜发觉到了她的紧张,解释道:“他是外科整形比较好的医生,出于谨慎,我还是问一下你,要是迟誉和他们没关系的话,可以请他来做整形。”
她连忙摆手。
迟誉和江湛平认识,一旦认出她,江湛平也会循着找来。
钟离颜看出了她的局促,“我现在赶紧给陆倾打电话好了。”拨号说明了情况,她的脸色突然一暗,“我知道了。”
钟离颜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那边说,已经联系好了,迟医生已经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了。”
迟誉看完病历,又看看许皖云,眼神灼热而闪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许久,他终于开了口,“家茵,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这让她真是没法回答。
好在迟誉很快就又低下头,将病历本子放进文件夹,似乎她的迟疑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站起身:“小沈,你放心,一年后我一定还你一个更漂亮的面容。”
一年。需要整整一年去修复这张被自己割得面目全非的脸。
冬季夜长,晚上她睡不着。起床去上厕所,路过迟誉的办公室,发现他还在工作。一手执笔,一手托腮,在思考着什么,模样十分认真。他看见她,抬起头来微笑,“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许皖云道:“你不是也没睡。”
迟誉伸了个懒腰,“就整完了,准备回家。”
许皖云微笑点头,“那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整形科在医院的最高层,顶层还有很宽阔的月台,确实是睡不着,索性就坐下来看夜空。城市的污染严重,乌凄凄的云,看不见半点星光。半明半暗的远方有一串很不起眼的星带,也不知是不是阻隔了牛郎织女的银河。
一束光从这里照过去,要数万甚至数亿光年,而我们这边遥望,只是眨眼间。
时间真是个玄妙的东西,弹指一挥,三年已过。
她拉着拉杆箱,走出谢菲尔德哈姆勒大学城市中央校区,坐两个小时的长途大巴,到达曼彻斯特机场。
手里open票,目的地,北京。
两年前,迟誉将镜子递给她:“眉眼受伤并不严重,所以保留了原先的形状。从脸型到鼻子再到唇形,都做了大手术。”
她看着自己陌生而漂亮的脸,嘴角一抹笑容。
迟誉又说:“陆倾同意出资你出国,但要等价交换……”
她毫不犹豫:“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同意。”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迟誉不禁皱起眉,“你的声音听起来清脆好多,习惯了一年,还是没适应。”
新面孔,新声音,新的自己,这意味着——
新的开始。
……
手里的票递给地勤,确认时间,三个小时后起飞。
她嘴角牵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江湛平,你准备好了么?
我回来了!
【接下来是唯遥滴碎碎念】:网速太卡了,怎么也传不上来,郁闷啊郁闷。ps。这章中的钟离颜和陆倾皆出自烟子的新文《总裁的还债情人》,是豪门王爷分类哦。以前叫《哪有动情是意外》,哈哈,以前的名字是我起滴,改名了就更台言了,作者的文风成熟,文笔了得,确实很有台湾小言的感觉。喜欢这一类书滴亲可以去看看哦。下面有直通车。
总裁的还债情人
十四.新生
更新时间20121135:17:54字数:1453
沈家茵出席文锐传媒的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一袭大红色的修身套装,在黑白工作装的记者群里格外惹眼。
其实不站起来倒还好,一旦起立,定会全场瞩目。
扫了眼手里的笔记本,节省时间,速速勾掉了第一个问题。
瞥了眼手表,北京时间十六点整,结束还有二十分钟,这时候发言,刚刚好。
于是上一个记者语音一落,她就从容起身。
先微微一笑:“江总您好,我是《财经新闻》记者,首先感谢您提供的提问机会。据我所知,当初江总对新项目信心十足,不惜动用全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资产向银行抵押,可新楼盘收益并不理想。再过半月,两年的商行拆借也马上到期……真是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若没行之有效的政策,怕是新工程夭折难免。不知道对于贵公司的破釜沉舟,您……有几成把握?”
她感觉到会场一下子安静起来,所有的与会人员都凝住了呼吸。
各种眼光投向她,惊疑、惊讶、惊艳,当然更多的是惊奇。
主办方区,各种眼光,多半恶毒。
而主席台上,江湛平也抬起了眼,注视着她。
他眉头皱了一下,只是一下,然后站了起来,接过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