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冷冷地说:“你懂与不懂又怎么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纯粹多管闲事!”
我被她的话吓出一身冷汗,惊讶地说:“你是不是疯了,你现在清醒吗?”
苏楠不屑地说:“你说呢?”
苏楠的神情和语气让我想不通。我愣在当场。
苏楠见我呆若木鸡,居然转身拉起倒在地上白忠。
她十分关切地说:“你没事吧?我们走!”
白忠也有些惊诧,但脸上很快浮起一丝笑意。
我简直把肺气炸,跨步挡在门口。
苏楠冷冷地说:“你干什么?”
我气极败坏地吼道:“我不明白你在干什么?”
苏楠说:“我的事有必要和你说吗?”
我说:“你不说清就别走!”
苏楠喝道:“让开!”
我咬着牙说:“不!”
“让开!”
“不!”
“啪——”
苏楠抬手给了我一记耳光。
我眼前星光闪烁,像陷进一个冰冷刺骨却波光粼粼的深潭。那波光很美很刺眼,我眯了眯眼睛,泪水流下来。
我笑了。笑容天真无邪。我的心像悬了千年万年,突然被一记耳光打落,掉在地上。那是一种轻松。那是一种释然的幸福。
《说好一言为定》83(2)
我沉默了片刻,用轻的只有苏楠才能听到的声音,柔声说:“苏楠,咱俩……完了!”
我看都没看她的表情,转身向门口走,但是忽然觉得这样一句柔软无力的话,绝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所以脚步戛然停住。我背对着她,不知道想干什么,大脑一片轰响。我被突然袭来的压抑憋得快要窒息,感觉心脏瞬间即将崩裂。我想贪婪地呼吸。我想让胸膛炸开。我闭上眼睛,双手颤抖着抓住上衣两个下摆,然后拼尽全力撕开。
“嚓——”一声裂帛,钮扣四散纷飞。
钮扣落地时溅出的绝妙声响,像一首凄美歌曲的前奏。声音散尽,我的耳朵听到了冷得能够结霜的声音。
“苏楠,咱们恩……断……义……绝……”
《说好一言为定》84(1)
一整天我都在街上闲逛。我心里流淌着轻松之后的快意。尽管那种快意多少有些苍凉,甚至有些负罪的感伤,但是,我的心没了牵挂。我可以不再背负另一个人的生命,可以不再考虑我的生命是不是违背了我对朋友的承诺。王林,这个在我心里永远温暖和疼痛的名字,从那刻起,从苏楠打我那记耳光起,只属于我自己了。对王林来说,我依然可以为他活着。对苏楠来说,我为谁活着已和她无关。
n市,对我来说是一个短暂的梦。从一个美丽的幻想开始。从一记响亮的耳光结束。不管它给我心里留下过什么,我都可以不再去想。我能把记忆尘封起来,就像把一件东西埋入地下或者沉入水底,只是它给我身上留的伤痕永生不能磨灭,我不甘心。
右臂肘弯处那道一寸长的伤口缝了三针。
这是我的耻辱。
我在高中读书的时候,学校组织全校男生考空军飞行员,结果只有少数人过了前四关。我们班的男生只有我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疤,尽管我被抡得晕头转向以后把东和南说错,我却仍以全身肌肤保持原装而自豪。而今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再理睬和在乎苏楠。不管她以后发生什么事,不管她打我那记耳光出于什么目的,不管她心里是否有苦衷,总之,一切都成为过去。
我甚至不会再去报复白忠。不管他如何得意,不管他对我如何憎恨,不管他对我如何在工作中刁难和压制,对我来说只是以后闲暇时的笑柄。
因为我离开n市的念头,再一次在心里萌生了。
我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那是璇璇打来的电话。从她不厌其烦的拨号,能够猜出她的心情是如何慌乱。这样一个纯真的女孩儿,她如果知道那天的真相,心里一定会为自己的鲁莽心痛。事到如今,只有璇璇在忐忑不安中牵挂着我。
——我能弃她而去吗?
我最怕别人误解,不管别人相信不相信,我只要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而璇璇根本没有给我机会。上次在电话里,璇璇不听我的解释。第一次离开n市时,她曾对我说“你无意失去了你爱的人,但现在你在故意失去爱你的人”。
——我真会那么做吗?
如果那样,对她将是彻底的伤害。我明白璇璇那天的冲动,是因为她那颗爱我的心是脆弱的。
她的心纯真得像金子,透明的像玻璃。
金子做的玻璃。
金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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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体会出璇璇对我的爱一无返顾。也正是这样,她给了我巨大的压力。我知道在爱着她的日子里,我不但要爱得纯粹,还要小心翼翼,不允许有细微的失误,哪怕半点闪失,也会导致她对我的彻底绝望。
有种爱不允许有背叛,这种爱必须全神贯注。
——我能做到吗?
我想起苏楠在“沁园春”和璇璇开玩笑时,璇璇说“我不会原谅他”这句话时眼中冷冷的神情,心里一阵发紧。
——爱也让人感觉到累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确觉得累了。
心,烦乱不堪。
为什么现实中的情感总让人觉得压抑呢?无论那种情感是爱是恨,它都像流感病毒一样侵犯你的神经,让你的免疫功能急剧下降。你纵使完全康复,至少要有一个相当长的挣扎时期,在这个时期里,要么被击倒,要么咬着牙承受。
——世上有轻松的情感吗?
不知道。或许有。或许网络上有。
和zhijia在网络上相聚的日子,曾经感到过快乐和轻松,那是一份非常虚幻的默契、关怀和牵挂。
——为什么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感到轻松?
也许那种默契,关怀和牵挂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