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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馨兰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问:“周总,你昨天怎么不到医院来接我?”周总忙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起床气,今早他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在会议室里一连削了三个人,大家凝神定气,眼观鼻,鼻观心。静悄悄不敢多说一个字。
“肯定是被人给甩了。”
连宋,公司内勤处的,是个淘气的姑娘,用八卦的语气压低声说:“不可能,周总的前女友虽多,但一个比一个处得好。可团结了,我有一次还看见周总一拖三带她们一齐到电影院看电影呢。”
能去开会的都是精英,剩下的人都是随波逐流之徒。顾馨兰心里一动,问道:“前女友也能处得这么好?难道不嫉妒?难道不伤心?”
连宋嘲笑说:“姐姐,这都哪个时代了。你还在梁山伯与祝英台。无论是婚姻还是恋爱,爱自己多一点,才能保持冷静清明永不落下风。”
阿九也说过这样的话。阿九还说:爱情就是犯贱,犯贱是人格缺陷的一种。既当不得面包,也当不得理想。所以爱情若要长久,心态就要定位在一个“玩”字上。
好对手难寻哪。阿九叹道:馨馨,你不行,你玩不起。
谁说的,顾馨兰心里蓦的激起一股倔犟气。今早她同往常一样给于敏正发了早安的信息,将房间打扫得整洁干净。领证所用的所有文件皆已备妥放在抽屉里,在记事本上,她分别列出如下事项:婚纱照,于敏正的西服,请贴。
除了于敏正的西服是直接从干洗店取回,婚纱照与请贴都需要她确定。婚纱照一周前拍好,毛片待选,但于敏正一直都没有时间,直到走的那一夜,已经是拖无可拖了。他才无奈的说:“你先去看看,我相信你的眼光,挑一些发邮件给我。”还有请贴,小店里淘,网上找。来回折腾,不是嫌俗就是嫌和人雷同。好容易有一家满意的,据于敏正讲是朋友推荐的。网上的一星级小店,冷冷清清,店主雅雅。说话做事简洁利落,但那款式,顾馨兰一看就喜欢。
“嘿,瞧瞧咱们这运气。是哪个朋友为你介绍的,得好好谢谢人家。”顾馨兰对于敏正说。
“谢什么,人熟,没事。”
其实婚宴定在两个月以后,现在准备请贴还太早了些。但财务嘛,都是谨慎的性子。早做准备也好忙别的。但唯一令顾馨兰不满意的,是请贴下方那个小小的同心结。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顾馨兰不喜欢这个不吉利的隐喻。
早上,八卦散了,顾馨兰把公事忙完,于敏正回复的信息也已收到。趁着办公室没人,她打开邮箱。果然有雅雅的定稿回复。
图片果然变了,但与顾馨兰期待中的有天差地别之远。问雅雅,对方回复说:那不是你老公自己同意的吗?雅雅截了q图给顾馨兰看。
果然是于敏正的号,时间正是昨天下午。顾馨兰在医院,于敏正回信息说他正在谈判。他是个对工作严谨负责的人。顾馨兰不相信于敏正会在谈判的时候上qq查看请贴的样式,并且还提出如此中肯详细的意见:花纹请改作五福捧寿,同心结要正红色,流云绿草一律去掉。请贴的式样一定要庄重,富有中国传统魅力。
雅雅提议:贤伉俪能否统一意见之后再来找我,省得白费功夫。
顾馨兰火速关上网页,qq,及阿里旺旺。但电脑还开着,满屏的数据,嘲笑的在她眼前跳着伦巴。
核对票据,填单,说一声我去银行了。顾馨兰赶在午休前五分钟出门,照原来的计划,出门一站路去到婚纱公司选片子。
他们俩是在本市最大的公园拍的婚纱照,那天阳光灿烂,暖而不烈,温柔的象一层纱,轻披在每个人身上。馨兰身上的婚纱,不是租而是买,虽然不是很华贵,但做工精细,恰好突出了她优美的身段与尜尖的脸。
没有化浓妆,因为于敏正不喜。淡扫娥眉,更显得清丽。连化妆师都赞:您太太的皮肤真是吹得弹破。
真的吗?同样身着白色礼服的于敏正诧异的出声问道:“那为什么晚上我总是摸到一手的面粉。”
摄影师,他,还有身边路过的行人无不闻声大笑。天空碧蓝如洗,被惊起的鸽群扑簌簌掠过天际。她的花冠在风中轻轻的摇晃着,而他走过来,气息很近的吻住她额头。顾馨兰听见镜头在响,仿佛很久都没有停歇。她一直期望看见这张照片,好了,如今她看见了。坐在婚纱店的沙发上,摄影助理把照片一张一张在她放过。
“这几张是最美的,简直是真情流露。”虽然顾馨兰的花冠是歪的,身子也是斜的,但一双男人可靠的手紧紧的握在她腰际,于敏正上身略向前倾,眼神温柔得如蛋糕上那浓稠的奶油,是化也化不开的甜蜜:馨馨。她仿佛听见他在喊,一声又一声。
在婚礼这件事上,于敏正总是顺着她的。
比如她恶俗的喜欢西式的现场仪式,在被鲜花点缀的草坪上,亲人环绕,白纱飞舞,音乐舒缓。不要找牧师,因为他们俩都不是教徒。但一定是要父亲挽她出场,小心珍爱,如一件无价之宝,从一个深爱的人到另一个深爱的人手上。
在那时会有两个小小的花童,一男一女,用稚气童真的话问他们:无论生病,健康,富有还是贫穷,先生(女士),你是否愿意娶(嫁)眼前的女人(男人)为妻(夫)?
这是顾馨兰的创意,她很认真的对于敏正讲:“虽然你我未能相识于髻龄,但在婚姻里愿持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