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抽了两根烟，他走到医院门口重新买了两包塞进口袋，又在寒冷的夜风中吹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慢慢的走回来。晚上的走廊门是关着的，他推门转身，看到走廊凳子上那一对相拥的男女，不由怔了怔。一个晚上，他们两个亲密的互动他都看在眼里，两人并没有刻意忽略他，招呼他吃，招呼他喝，跟他说文晓的情况，可是他两个人之间自有一种别人谁都无法介入的默契，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明明白白的昭示着，他，是个旁观者，是个外人。

程曦累了，靠着欧阳昊，整个人缩进毯子里，已经睡着了。欧阳昊侧了身子，两手圈着程曦，脸贴着程曦的头发，也闭着眼睛，只是听到江文博的脚步，马上就睁开了眼睛，却并没有说话。

江文博按下心里的百般情绪，轻声问：“睡了？”

欧阳昊微垂下眼，看看程曦的睡颜，抬手把她脸颊上垂落的一丝头发撩起，轻轻点头，小心翼翼的答：“睡了。”

“哦。”江文博慢慢在他们对面坐下，欲言又止。

两个男人相对无言，过了许久，欧阳昊忽然低声说：“小曦她，很看重你们兄妹。”

江文博愣了愣，半晌才说：“她很看重朋友，很有义气。”

“是，她认准了谁，就对谁掏心掏肺。”欧阳昊脸上浮现出笑意，好像丝毫不知道对面的人对程曦的心思，而只是单纯的同女朋友的朋友谈论她，“所以我爱她，这样好的姑娘，错过了才傻呢。”

江文博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当然听得出来，欧阳昊是故意的，可是该死的是，自己就是那个傻的，能怨得了谁啊。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来：“你有眼光，也有福气。”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欧阳昊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不错，他就是故意的，虽然眼前这人构不成什么威胁，可是架不住他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出现在程曦身边，让人不痛快。程曦不愿意冷淡了朋友，那欧阳昊就要让他知道，他只能是“朋友”。

江文博自然是听懂了的。转了目光，怔怔的盯着窗子里面江文晓的脸，他觉得，他们兄妹，都到了做一个决断的时候了。

总算天亮的时候有了好消息，江文晓醒过来了。医生仔细检查过之后，神色轻松的示意护士把江文晓转到普通病房，大家也都松了口气。江文晓只看了外面几个亲人一眼，就闭了眼睛，任凭安排，眼角却是大颗的泪珠滚落。程曦眼尖，连忙拿出纸巾按在她脸颊，又摸摸她的脸，笑着说：“医生都说你没事了，还哭什么啊。”

被欧阳昊握了一晚上，程曦的手并不像平常一样冰凉，而是带着温柔的暖意，拂过江文晓的脸，江文晓终于忍耐不住，抓住她的手，带着哭腔，低低的说：“小曦，我错了。”

欧阳昊收起了毯子，对程曦打了个手势便往外走，跟江文博擦身而过的时候，江文博低声说：“麻烦你了，你，你放心。”

脚步略微停顿，欧阳昊淡笑：“好啊。”

这是一间空病房，江文晓躺着，程曦被她拉着，索性坐在床边，而江文博就站在床尾，两个人都看着江文晓。

“其实我早一会儿就醒了，”江文晓不再掉泪，看看程曦，又看着江文博，气息有点虚弱的说：“我刚醒过来的时候很有些茫然，往外张望，就看着你们三个，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事情，哥，我真是糊涂。”

程曦叹口气，又握了握江文晓的手，尽量微笑着说：“嗯，你是糊涂，平常该动脑子的时候你懒得动，现在该养身体了你又想事情，快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养病要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哥说你。”

江文晓摇摇头，眼光瞄过病房的门口，看到欧阳昊提着早点，正要进来，便扯扯程曦的衣角，勉力笑言：“你看，疼你的人来了。”

程曦回头，直接越过江文博看向欧阳昊，展颜一笑，欧阳昊愣了愣，也笑起来，把早点放在小桌子上，又转身关了门，朝程曦走过来。

江文晓对着江文博涩然一笑：“哥，你知道吗，我刚一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俩拥在一起的背影，小曦被护在他怀里，裹得严严实实的，你坐在对面，不知道在看什么，没看到我醒过来，好像也不是在看他们，可我知道，你难过。”

江文博握了握拳头，想要说什么，可没有开口。

“我想明白了，”江文晓接着说，仿佛不在意其他人的神色，“他们俩那样子才是相亲相爱呢。哥，你不该喜欢一个人却又老不肯付出，我呢正好相反，不该对一个不值得的人付出一切，就像做买卖，你总是怕赔，我是豁出去，结果你永远也做不成，我血本无归。咱们俩，都没有爸妈那样的好运气。”

欧阳昊忽然握住了程曦的另外一只手。

程曦已经抑制不住泪珠滚滚。

“你别说了。”江文博的脸色铁青，却不是气的，深深吸了口气，才放缓了语气说：“你需要休息。”

“哥，”江文晓挑了挑嘴角，平静的说：“我知道，我这回是真长大了，你放心，我听你们的，听医生的。”又转了头问欧阳昊：“你买早点了？有我的份儿吗？”

欧阳昊挑了挑眉，捏捏程曦的手，微笑着说：“你喂她吃饭吧，我按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