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都难听到这份上,宗之伟不回家也不行啊。难得今天老宗没有在客厅与辣妹上演真人秀。老宗穿着西装斯斯文文端着一杯红酒坐在几十万的沙发上装高端。见到儿子,老宗劈头就问:“你和林然进行到哪一步?”
上床,怀孕,生子?
老宗宽慰儿子说:“怕什么,我是你爹,你亲爹。就算家里没个男人,真搞出事来,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多花点钱请几个保姆就好。”
小宗不吭声,脸红红的。一副老资很想打人的样子。
老宗震惊的站起来,红酒失手倒了半杯在地毯上,“你们是纯洁的爱?”
宗之伟悲愤至极,连屁股都不拍,转身就走。
老宗结结巴巴在后头喊:“我今天见着林楚了,林楚说他要把手上所持公司股份的一半尽数分给林然。”
这倒是大新闻。
宗之伟出身商家,不是那种无知的黄口小儿,听见这种事还会扮天真装纯洁咧开嘴说:“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在宗之伟的计划里,林然是要和他结婚,终身相伴的女人。
宗之伟不声不响,蹬蹬蹬跑到沙发跟前坐着,一仰脖就是一大杯咖啡。
他们父子默契尽有,在彼此眼神里都只看到三个字:不可信。
老宗点了支烟,顺手在烟灰缸里掸掸,缓缓抛出今晚的第二只炸弹。
“林楚在外头有人了,小明星,怀孕至少三个月。据说是个男孩。”
老宗咧嘴笑,粗言快语的:“咱们宗家虽然不是很有钱,但也不会算计媳妇的嫁妆。别人家的事你别掺和,你如果和林然什么事也没有,那正好,你们俩分手一拍两散是最好的。”
老宗瞅着儿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得不伸出粗大的手笨拙的哄着。
“这是你第一个喜欢的姑娘,是难了点。可是那姑娘心大,不是你罩得住的。再说了如今林楚打什么主意,谁知道啊?事情真闹出来,林然找你,你是管还是不管?如果要管,你又要做什么?你一学生,难道还能搞垮对方公司,把林楚打一顿,还是说你会找人去落胎?我告诉你儿子,那可是犯法的事,做不得!过完这一年,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出国读书,将来是要留洋还是要回来继承家业,那都是你的事。我都顺着你,反正我的态度是一早就摆在这里的。我连结扎这种事都做了,难道你还怕我整出别的妖事?但林楚不一样,林楚,”
老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最后只能悻悻然说:“我是个糙人,没那么多道道,我对不起你妈,就全力补足在你身上。儿子,我一早就知道你喜欢林然,但是,我只要一想到你将来会有象林楚这样的岳父,我真是连心都揪紧了。你瞅瞅林楚干的事,抛妻弃女的男人分明是他,但到如今,公司扩了,人脉广了,走到哪里,他都是那个被狠心妻女算计的可怜男人。”
老宗几乎泪下,拉着宗之伟的小手,苦苦劝说道:“条顺盘靓的女孩儿多得很,何必单恋一枝花?咱们父子两个加在一起也不是林楚的对手,儿啊。”
宗之伟听得是啼笑皆非,知道自己的亲爹已经醉了。只得一直顺着,保证绝不掺合进林家的事,这才把老宗送进房间。
而就在这晚,把瞿塘中学的方主任一行送走之后,林楚连夜通知老胡准备文件,他把要股权转让给林然。
离婚条件里是有这么一条,但老胡一直觉得,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拖拖而已。毕竟当时那事闹挺大的,公司形象蒙受重创,所有公关提出的建议都是尽快平息,不要让物议汹汹,伤了公司的根本。
林楚是不得不答应钟泉的条件。把这事拖到十八岁之后再办,已让老胡费尽口舌。
老胡问林楚:“你当真想好了?”
“这事不是迟早得办吗?”林楚答道:“老胡,我见着然然了。我从前以为对于孩子来说,最艰难的时刻是家庭解体时她要选择谁,可我现在在才明白,最艰难的,是她在一切结束后,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然然回城,特么的连个住处都找不到。”
老胡诧异,“你家呢,还有钟泉那里也能去啊。别墅,联排,老林,然然的选择不要太多啊。”
林楚明显是喝高了,兀自在电话那头大声反驳,“你错了。你不懂。你就照我的意思去做,公司,我给。让然然有个牵挂。明天我就带然然过来签字。”
林楚说完这句就挂了。
老胡盯着话机,心里想,难道钟泉也不收留那孩子。
不能够啊。
钟泉离婚后的住所是林楚一手安排的,距离钟泉的新店只有五分钟路程,中档偏上的住宅小区,生活配套设施齐全,社区诊所,干洗店,药店,小食店应有尽有,左转半条街就是地铁站,公交车站更是近在咫尺。楼层也好,六楼c座,面南背北,说是两房一厅一厨一卫,但论面积,比某些小三房还要大。绝对的精装修,电器家俱都是全新的名牌。厨房里锅盘碗筷堆放得是整整齐齐。双门对开的大冰箱,足以保证钟泉一周不下楼都不会饿死。
与这套住宅同时奉送的还有钟泉的店铺。三十平米,产权四十年。如果再算上林然十八岁时转让的股权,钟泉这个婚离的,在胡律看来,着实是不亏。而且林楚还交待说,三年内都会按月打入抚养费。
抚养费的金额不算高,但离婚那时候林楚多难哪。
欠款收不回来,员工跳槽跳单,几个大订因为丑闻无声无息就断了,前期的投入通通打水漂。
林楚拿出全部的私蓄填补窟窿,抵押房产,私底下甚至和胡律玩笑说:“咨询费先欠着啊。”
但即便如此,林楚也没打钟泉的主意。离婚文件上约定的,林楚通通都做到了。
林楚对老胡说:“我不想让然然看见她妈妈落魄的样子。”
而这些都是林然所不知道的。
胡律暗骂,小屁孩只知道生气,只知道在闯祸后一走了之,全然不晓得成人世界里谋生的艰难。
凌晨三点,苦命的胡律爬起来做文件。
一天哪能好啊。几个小时以后,眼瞅着天亮,胡律不得不打电话向林楚商量能否延迟。
在通话的同时,胡律听到女人隐约的哭声。
是温容。
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