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推着车,不耐烦的说:“货都交了,难不成还得把快递员请到家里来坐着。”
这就是未婚生子。
林然眨着眼睛,安慰自己的老娘:“放心吧,计生办管不到的,这孩子是外籍。”
“豆丁,豆丁,喊外婆啊,这是外公喔。”
小朋友生得粉嫩嫩一张脸,高鼻梁,大眼睛,一笑两颊俱是酒窝。
眼睛是黑的。
咧嘴一笑,论神韵与林然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张口就是国语,娇声嗲气喊:“外婆,外公。”
钟泉顿时心都化了。
满脸生欢的应道:“哟,宝贝。”
小豆丁十分知机,当场就软软香香的挨过来。
钟泉不由得喜极而泣。
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真没白挨。女儿,外孙,欠个名份的老公,一家子亲亲热热在一处,这个家又齐全了。
至于孩子的爸爸是谁,咳,就象林然所说的那样,谁还惦记一个送快递的啊。
钟泉如今颇有些恶劣的性子。
数年前苏娟那通令人恶心的电话,钟泉到现在还记得呢。
现在有机会,少不得要还回去。
钟泉扯着老蔡就来了张合家欢。
外公,外婆,还有宝宝。
直接用彩信发到林楚手机上。
说起来,林总现在也是媒体的常客,不是捐助这里,就是到那里行善。
偶而上电视,看上去那叫一个清朗正派。
呀呸,苏娟唾了一口。索性把事情说明,短信给林楚说:“那是然然的孩子,你的外孙。”
作者有话要说:
、55
钟泉做了这事,倒也没瞒着林然。
林然噗的一笑,意味深长说:“你可要做好失望的准备。”
林然这次回来,就没打算再离开。
钟泉早两年就在离家不远处为林然备下一套小两居,装修家俱电器一应俱全,妥妥的拎包即可入住。
钟泉舍不得,连声说:“你一个人怎么好带孩子,还是住在一起好。”
林然哪肯,直接把豆丁打包扔进了幼儿园。
豆丁才三岁出头,算时间是林然二十岁那一年有的。这些年,林然把这事瞒得死紧,半点风声也不露。
钟泉心疼得不行,拉着林然问:“月子是怎么坐的?有没有补一补?坐月子的时候是谁侍候的?有没有沾冷水?孩子的爸爸,”
林然直接说:“那人你别问了,这是我的孩子,你外孙。就这样。”
林然早不是昔年那个小女生,一应的事规理的整整齐齐。
豆丁和她单住,有钟点工单独上门做饭与清洁。
周六周日是亲子时间,钟泉可以与外孙乐和乐和。
林然直接说:“您顾好店,顾好您自己,也顾好蔡叔,如果我真有挪不开的时候,您能帮我搭把手,那就是我的福气。余下的就都是我的事,您就别管了。”
这世上单身母亲多了去,林然不相信自己就做不了。
钟泉听得心里拨凉拨凉的,小心翼翼问:“你总要有时间出去交际啊,你将来还要结婚啊。”
这容易,林然一边吃点心一边推小豆丁牵到钟泉手上,笑嘻嘻的说:“我今天晚上就去相亲。”
林然半点没说谎,她这次回来是在一家基金会驻国内的办事处工作,报到才没两天呢,就有热心的同事问道:“还没结婚,哎呀,正好有一合适的。”
医学博士,海龟,身高一米八五,与基金会捐助的公益活动有过工作联系。林然捧着一杯咖啡,大方问:“好啊,帅不帅?有照片没?”
单看外形,两人也算是登对。
林然十分高兴,向钟泉报备过,躲在卫生间里化个淡妆,兴高彩烈赴约去。
出租车还没走到一半呢,豆丁就哭哭啼啼打个电话来,哽咽着问:“妈咪,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林然只觉得头疼,一仟零一万一次纠正道:“别叫我妈咪,那不是好词儿。”
中国文化的精髓,小老外理解不了。
林然见着医学博士张嘴的第三句话就是:“除医学之外,你的副科是?”
博士扶扶眼镜,谨慎的说:“化妆。”
这个笑话够冷。
林然知趣的闭了嘴,低眉顺眼的对着西餐的餐盘画起了酱汁。
她今年才二十四岁,去国六年,捞了一张常青藤的毕业文凭回来,语言流利,见过世面,美丽如花,气质端凝。在婚姻市场上,唯一不足的,就是藏了一个儿子。
但那又怎么样?
林然一挑眉,这世上的男人,她偏要可着劲儿的挑,享尽男欢女爱的痛快。
博士已经从贤妻守则一讲到了二十七条。
林然精致着眉眼,婉然浅笑,欠身去了洗手间。
据说这是本城最有特色的咖啡厅之一。
只有上流,并无下九。
走廊深处,一个男人扶着一个醉汉,好不臭气,跌跌撞撞向林然冲来。
林然这一躲,不留心竟闪进了别人的包房。
满当当一桌红男绿女,林然一眼就看见了熟人。
她高兴的喊:“辜振良,彭馨。”
一屋子人都是高中同学,辜振良与彭馨显然就是今天的贵客。
林然从不进同学圈里闲逛,但这并不妨碍她有时兴之所致在圈外看个热闹。
人嘛,所谓生,不过是朝着死亡这条路在走。偶而软弱,相信个把老朋友,也是人之常情。
林然于是兴致勃勃上前,试图拥抱彭馨,“恭喜,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所谓朋友夫,不可戏。林然对着小辜,不过是客气礼貌的一句“你好福气啊。居然能拐到馨馨。”
当年的事,林然也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