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家成对着电脑,以自己的名义发了一条微博给“瑞安的然然姐姐”:他已经另寻光明,你呢?你是否已守得云开?
阿凯
我是阿凯,熟悉的人都叫我凯哥。
那人也不例外,见面的第一次,时间才仅仅过去五分钟,她就非常稔熟的凯哥长,凯哥短。
看样子也是老驴了。桔色的冲锋衣裹在身上,怎么看都有破烂不堪的感觉。人很苗条,巴掌大的脸蛋,双眼湛然有神,双耳处透着的白腻与她脸上的煤灰油迹相映成趣。
这是在云南的某一处,群山环绕,方圆数公里不闻鸡啼。
我看看此刻放在她身边的那辆单车,再想想她站在路边上拼命向我挥手的狼狈样。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细声细气说:“林楚。”
“一个人?”
“不是不是。”她狡猾的打量我,阿谀奉承的笑着急急否认说:“我只是掉队了,他们会回来找我的。”
天边已有暮沉色。
我戴上护目镜,心不在焉说:“那好啊,祝你好运。我就先行一步了。”
后座叭的一声被她死死拖住,她,也就是林楚脸现乞求,象一只被困在墙角拼命挣扎的小兽。
“帮帮我。”她低声下气说,下巴却倔犟高傲的扬起。
这习惯,好人家的女孩大多如此,大多如是。
我不知不觉笑起来,扬声训斥道:“你一白富美玩什么驴行啊。还一个人?还吊单?知不知道上个月在这条道上才出了事,失踪好几个呢。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全被人拐到大山里头做熊媳妇。七八年都不曾跨出门给家里报个信,父母哭得肝肠都断了。全立了衣冠冢,墓碑起得又大又雄伟。但那有什么用啊?原本是去耶鲁哈佛的人生,从此后连1+1等于3都算不出来。你自己倒说说,到底值不值?”
她搭着个脑袋,老老实实站在边上看我为她修理单车,半个字也不敢吭,还真象个好孩子。
我训得过好不过瘾,随口问:“为什么拦下我啊?这一路上又不是没车。”
“你是军人。”
我瞅瞅身上的迷彩衣,气道:“就这服装,路边摊上二十块钱一套。”
她摇头说:“气质完全不一样的。”
算这家伙有点眼光。我心里暗自得意。但是军人又有什么用啊,一心扑在训练上,年过三十仍然讨不到老婆,只好用仟里走单骑来打发多余的精力。
我自怨自艾,象我这样有体力有智力的帅哥————
下家,真是一个神奇的名词。
天色苍茫,大朵乌云砸在山巅,浓重的黑色穿越一切田野,河流,树木与红土,气势汹汹向我们长途袭来。
露宿是必不可免的了。
避风,坡弯成一个弧度,两顶帐篷,一朵红云,一把黑伞。我很不满意的上下打量说:“小姑娘家家的,连点精神气也没有,专挑黑色装神秘。这有用吗?还不是得站在沟通挥手求捡。”
林楚气得脸通红,瘪着嘴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我且不理她,忧郁的看着天上的星光。
坡山炉火熊熊,里面煮的是一包泡面两根香肠。
没有林楚的份儿。切,连真名都不说,真的当我是智力低下情商为零?
面条真香,吸的时候哧溜哧溜作响,配着静寂里林楚隐约可闻的腹鼓声。真是让人爽到心旷神怡。
饭后再配上半支烟。
手机一响,我开了免提,那边是震天的音乐。
唯有真朋友才会如此,把我前任未婚妻的现场婚礼直播给我听。
新娘某某,新郎某某某。永结同心,恩爱白头,夫妻拥吻。
新娘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曾几何时,也伏在我耳边亲亲热热说:“爱你直到海枯石烂地久天长。”
“哥们儿,够了哈。”我凄凉的对着手机说:“红包你留着,不用送了。婚车找几个人招呼好,别让新婚夫妇顺顺溜溜的到达酒店做爱做的事。高压线内,怎么乱扯怎么来。你说得对,做流氓多痛快啊。文化人,绅士,那不是咱们的强项。”
仟里婵娟不如临脚一炮,说不定还是晋江日更型。
我问林楚:“你知道晋江吗?”
林楚斜着眼反问:“侧漏了?”
可不。
我骂道:“别的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逼我天天用微信背诵情诗三百篇。”
林楚失笑,乌黑着大半张脸,双眼灵动至极。“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摇动所有的经筒?被触摸的指尖?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逝作相思?”
她笑得咯咯作响。
有一些我还记得,我背给她听:
这是个喧嚣的世界
我从未觉得安静过
他的繁荣
他的昌盛
带给人们却只是更多的疲惫
更多的抱怨
于是我捂住双耳
不去听他的疲惫
不去听他的昌盛
不去听他的繁荣
也不去听他的抱怨
于是我以为我的世界安静了
只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人
哪怕她不曾对我讲过一言一语
但我却听得到她的声音
我问林楚:“以后还会找到吧?”
空气里全是蝉声,水雾,与两个人深敛的呼吸。
如果眼力够劲,就能够看清闪烁在夜风中花的颜色与每一个倾怜的姿态。
流水的音阶,刮脆清脆的作响。
几乎让人再也感觉不到心跳。
我又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出来走?”
她说:“减肥,从95胖到162。”
我啧啧称赞:“有钱吃喝那是好事啊。大半扇猪肉的份量,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济实力。”
至少我就不行。月薪的一半得用来支付房贷,余下的再折一半交给父母养老。剩下的才是我的零花,吃喝拉撒全从里面出。还好部队有食堂,还好男人没月经。人人都说是我最最闪亮的明星,但是有谁知道这一切都源于不得已。
不知不觉我诉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