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故意凑了这个数字的。365天,天天有人陪,天天有人来打岔,这才没了时间去唱苏北弄堂的咏叹调。
请柬都发给了谁,我把名单给了扬,自己都记不得了。
在酒店房间里打开无线传真机,看到陆续发来的确认。说要来的,都是陌生的名字,这个银行家,那个政府要员的,估计都是亚历桑德的各界朋友,但我真想见到的人,没有任何回音。慢着,我有真想见到的人吗?姓李的父亲,姓叶的母亲?小冤家季媛?圣若兰女校的校长?bsp;光头马特!
得。说曹操曹操到,我的手机接起来,正是马特的京片子。
哟,丫头,我刚从深圳回上海,这不……看到您过生日的请柬啦。
您忙您忙,那您是来还是不来,我位子都给您留好啦。
您这也忒远了点儿不是,阿姆斯特丹,我来回就得二十多小时呢。
成,我明白了,您这是不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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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实话实说,我跟前儿几天特忙,明儿还要去北京谈新项目,先电话里给你说声生日快乐!回来,咱请你吃饭。成不?
成,成,无所谓,怎么都成。先谢谢您。
那回见!
回见!
深圳回来,又去北京,什么新项目忙成这样子。我把马特掂量掂量,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能帮上我的忙呢。
这边马特刚挂,又个电话进来,我一接,嘿嘿,是我刚才念叨的冤家季媛。
我倒要看看她的回复。
克拉拉,你过生日,我当然要来,只是我这两天生意很忙,一时脱不开身。你也知道,贝尔贡的生意离了我不行的。她的声音又甜又腻,肯定不怀好心。
哦,真的吗?我冷笑一声。
其实你也不会在乎我来不来,听说塔克西斯侯爵和他的妻子苏珊娜也会一起出席呢,真是热闹啊,我要是不用去北京就好了,真可惜……不过我礼物倒准备了一份,等你回来到我这儿来玩时给你。
我一下子跌进沙发里,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最知我痛处,以前她知道苏北弄堂,现在她知道亚历桑德,她对我猛下毒手,我防也防不住。
呆掉了。
我敲敲墙壁,看看麦姐在隔壁听到么,说不定可以一块喝一杯,她郁闷,我也郁闷,两个倒霉蛋。
等我喝口酒,缓过神来,这才奇怪起来,马特要去北京,季媛也要去北京,难道都去天安门看毛主席了?
北京最近到底有什么宝贝让他们统统往那里赶呢?等我过了生日,得好好查查。
杜莎蜡像馆的派对
扬这次守口如瓶,直到傍晚5点半,我依然不知道晚上的节目是什么。
他把我按坐在镜子前,用桃红刷过眉骨与上脸颊,整个眼睑用对比色涂满金绿,粗黑眼线和卷翘假睫毛一上,再戴上咖啡色假发,我就活脱脱成了芭比娃娃。一套华丽宫廷风的givenchy哥特礼服,将我推向阿姆斯特丹今晚的shobsp;扬把跑车在杜莎夫人蜡像馆门前停下,17世纪装饰风格的老建筑,把荷兰黄金时代的记忆完全重现。
一条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大厅,毯子上洒满亮片,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虽然没有一个熟人,但热闹的气氛还是让我心头一热。
扬走过来,为我拉开车门,在我踏出车外的一刻,掌声四起。
走过一路红地毯,今晚的杜莎夫人蜡像馆被扬全场包下,并特邀皇室御厨来做外烩。
里面来宾就像我所知道的那样,没一个我认识的,全是看着亚历桑德面子来的,我和他们一一握手寒暄,扬在一边身份隐蔽地告诉我他们的姓名与身份,我朝他们微笑,并对他们送给我的礼物发出适当的赞赏。
终于一切礼节完毕,我却没有见到亚历桑德和传说中他的苏珊娜的影子,有一点点欣慰有一点点落寞,不过很快就被扬给我的生日礼物打断了。
他拿着话筒,咳嗽两声,站在一群明星蜡像之间,示意bsp;一个和我一样大的盒子被小推车缓缓推上来,我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我预感到那会是什么了。
他让在场各位一起倒数一、二、三,克拉拉生日快乐!
之后掀开盒子,竟是一个和我今天的装扮一模一样的我自己的蜡像。
大圆脸,大嘴巴,细眉细眼细鼻子,芭比娃娃妆容,完全和身边其他明星们一样仿如真人。
而且,我的蜡像手中还拿着一样收到的礼物——流血的耳朵!
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他,我希望收到这样的礼物,他这人实在007,总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扬不给我时间消化,接着宣布,大家现在请走出蜡像馆,步行回到dam广场中央。
几分钟后,由荷兰皇家礼炮部队开始了烟花表演。
一层又一层的花朵幻境,在明澈的夜空中铺展,路人纷纷仰起头,和我一起凝视这璀璨时刻。
我看见,那些我最爱的紫色小花,最后在夜空中拼出我的名字:克拉拉。
而落幕时,在我的名字后,出现金色的数字:22。
我搂住扬,说了句什么,自己也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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