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树没告诉你?”
“他告诉我了,我还用来问你啊?”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霍小栗埋头吃东西,狠狠地吃,觉得嚼在嘴中的不是基尾虾,而是顾嘉树。她要狠狠地咬他,咬得他粉身碎骨,她恨他,比任何时候都恨。如果说扯个婚姻幸福的谎言是她竭力想在秦紫面前保持胜利者姿态,那么,如今已随着秦紫一副惺惺作态式的关怀,稀里哗啦地狼狈坍塌了,溃败以及羞辱感,让她在昔日的旧情敌面前无地自容,她决不能让秦紫知道她和顾嘉树的矛盾是因为怀疑顾嘉树有外遇而起,否则,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秦紫躲在一张貌似关切的面孔背后是怎样地嗤笑不停。
在情敌面前,还有什么比由胜转败更糟糕的事?她不想让那些嗤笑声变成扎在自尊泡泡上的针尖。
所以,当秦紫一再追问究竟是因为什么时,她认真地说没什么,就是鸡毛蒜皮小矛盾积累起来的蝴蝶效应,过够了。秦紫的眼睛,又变得跟受惊的鼹鼠,飞速眨着,“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霍小栗淡淡说。
秦紫有些失望,“我还以为……”
“以为他有外遇吧?”霍小栗看着她,“我好像还没那么失败。”
秦紫听出了霍小栗言语里的赌气成分,遂识趣笑道:“就是嘛,我想也不至于,就凭你的魅力,拿稳十个顾嘉树也不在话下。”虽是嘴里这么说着,秦紫心里的那张小嘴,已使劲往下撇了无数次嘴角。
霍小栗感觉话越说越别扭,不想继续坐下去,遂说还要去看看铁蛋,起身告辞,秦紫意犹未尽,要送她过去,霍小栗坚辞说吃了她的喝了她的再让她送,太过分了,边说边匆匆往外走,到了街上,唯恐秦紫开车追上来,拦了辆出租车就钻了进去,刚一落坐,眼泪刷地就滚了下来。
再多的骄傲坚强也掩饰不了事实,就算在言语上没掉份,可这一次,她真的输了,依着秦紫的聪明,怕是早已洞穿了她伪装的坚强吧?
4
顾嘉树早早地回了家,他想跟霍小栗谈谈。霍小栗不在,他以为她去母亲那边看铁蛋去了,于是就匆匆过去了。霍小栗这人虽说倔了点,可识大体,每次闹完别扭后的冷战战场局限在他们的小家之内,在外或是在父母家,该跟他说的话还是会说的。顾嘉树想,如果她在父母家,自己就趁机对她好点,秦紫不也说过嘛,女人就是要哄的。
女人真是种不可理喻的动物,哄是什么?不就是谎言吗?为什么女人只有听了男人的谎言才能找到幸福感?
到了母亲那,霍小栗也不在。顾嘉树很失落,又怕肖爱秋唠叨着,连饭也没吃,就借口有事匆匆走了。
顾嘉树想打电话问问霍小栗是不是在娘家,可号码还没按完就收了手。他太了解岳母,一听他这么晚了四处找霍小栗,连猜也不必猜就会一口咬定他们闹别扭了,然后,他就只能豁上耳朵听岳母的数落。当然,现在岳母数落他比以前客气多了,基本不怎么指责他的父母和姐姐了,但更多的是历数霍小栗在顾家的功劳,末了还要加上一句,当初要不是她鼓励他去西安,哪儿有今天的顾嘉树?
这些把他的耳朵都听出了两道坚硬车辙的车轱辘话,早就听腻了,除了让他感觉更加对不起霍小栗之外,没任何实质作用。
在街边馆子里草草吃了点东西,顾嘉树就回家了。
他和霍小栗是在小区门口遇上的。
显然,他开车进小区,霍小栗看见了,他打开车窗喊了一声:“小栗!”
霍小栗却像兜里没钱的人路遇债主,走得更快了。
顾嘉树狠狠地按了一声喇叭,把一个遛狗回来的粗壮中年女人吓了一跳,受惊的狗猛地跳起来,往她怀里跳,把她撞了一个趔趄,女人虎着脸看了顾嘉树一眼,“你吓着我的狗了。”
顾嘉树知道这女人,爱狗如子却也彪悍得很,吵起架来嗓门跟洪钟一样,因为狗追人或人吓狗的事,常跟人吵架。他现在没心思跟她过招,匆忙说了声对不起,就继续往前开,女人啪啦啪啦地追了过来,拍着车后备厢道,“开辆车就了不起了?小区里不准按喇叭你知不知道?!”
本就不痛快的顾嘉树怒火中烧,探出头恶狠狠地扔出一句,“我开辆破车没什么了不起,你也别拿你的狗儿子当太上皇说事!”
女人被噎了一跟头,捂着胸口哎哟哎哟地说让顾嘉树气得心脏病要犯了。这女人的丈夫是做生意的,据说在外包了二奶,平时基本不回来,这女人就整天虎着一张脸,看谁都不顺眼,只要是女的,都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只要是男的,都是毁了她一辈子的王八蛋,所以,平时大家见了她都绕道走,倒不是怕她,是怕坏了好心情。如果他继续较真,要打半晚上嘴架不说,就他的嘴,肯定骂不过她,本就心情不好就更不想多找不痛快了,遂咬牙忍气地关上车窗,把车停进车库,见女人没完没了地跟到了车库门口,遂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如果我再看到你的狗往我车库门上撒尿,小心我把它撒尿的玩意儿掐下来喂流浪猫!”
说完,就扔下这个瞠目结舌的女人,上楼去了。
顾嘉树刚进门,就听见女人在楼下骂上了,骂顾嘉树是不要脸的流氓,居然要把她小母狗的生殖器挖下来去喂猫……总之,七七八八的脏话不堪入耳,在阁楼的霍小栗也听见了,就觉得更是烦了,忙把所有的窗子都关严了,拉上窗帘,刚一转身就见顾嘉树上来了,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呢。
霍小栗微微一怔,但什么也没说,拿起一本杂志,坐在天窗下的小单人沙发上看。
顾嘉树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杂志,“咱俩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霍小栗抱着胳膊,防备性很强地看着顾嘉树,“说吧,我